第15章 混战

　　鎏法天宫，千罗壁乃众阿阇梨的佛修之地，巨大的山壁上每一个凿穿的窟窿中便有一名佛学高深的修佛者。

　　今日，千罗壁外佛音袅绕，梵字所化的佛经随众高僧诵念，成为一道道七彩佛光在千罗壁上飞舞，无论是小活佛、邪之子乃至天宫要员，如今都在这里替即将飞升的阿阇梨诵经祝福。

　　另一方面，与千罗壁截然不同的状况，在鎏法天宫之外，各处正涌来许多不知名的武林人士，其中龙蛇混杂，有前来抢夺邪兵卫的恶徒，也有为了阻止他们而来的正道人士，两方人马大战将西佛国变成充满血腥的战场。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在鎏法天宫深处，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

　　在这大佛之下，有六名当世顶尖的高手互相对视。

　　疏楼龙宿、阇皇西蒙、剑子仙迹，以及三名佛世尊，枯树天、矮驼地、平凡人。

　　“想不到汝竟然将邪兵卫的消息散布武林。”疏楼龙宿轻摇手中的扇子，嘴角衔笑。

　　“西佛国之强盛，岂是阇皇一脉可敌。”

　　“悉昙无量，施主是在制造杀孽阿。”枯树天道，他乃白发红颜的老者，浑身如枯木般布满细而密的纹路，彷佛真为枯木所化。

　　“龙宿……你为何会变的如此？”剑子仙迹乃身穿灰白道袍的道教高人，眉间深锁宛如深忧天下大势，右额上垂落几缕发丝替俊朗的面容添色不少，深色青玉的发簪将白发高束脑后，背上是同样色系的古朴长剑，闻名道界的顶峰之剑－古尘。

　　“杀孽？”西蒙冷笑：“自己的选择，何需他人负责？”

　　“无救之人，何必多言。”矮驼地怒道，浑身真气鼓荡，连身袈裟同圆锥状帽身无风自动。

　　“剑子先生亦无需再与坠入魔道之人多言。”平凡人穿蓝色袈裟，平头黑发，面相平凡毫无特色，确实人如其名。

　　“哈哈……确如大师所言。”疏楼龙宿摇头轻笑：“汝识佛，他修道，何知吾之儒？”手中之扇已化成辟商剑。

　　眼见龙宿化出剑，其余之人立刻摆出临阵态势。

　　“三位佛者，西蒙有请了。”西蒙压低帽沿微微躬身，脚下爆发巨力一踏，身形瞬闪至最前方的矮驼地，蕴含无匹邪力的爪击迎面而来。

　　但见矮驼地浑然无惧，身形一矮竟是整个人伏趴在地露出背后空门，西蒙一爪挥下神色剧变，只觉攻击彷佛打在坚硬无比的甲壳上，不仅毫发无伤还感受到其中反震之力。

　　同时间，平凡人一掌上前，朴实无华的佛门金刚掌轰中西蒙胸口，毫无特色也毫无气势，更要命的是连存在感都相当薄弱，察觉到的那一刻纯正的佛门真气已经在西蒙体内爆发。

　　“呜！”巨量的鲜血纷飞，然而本该被击飞的西蒙却仍在原地，定睛一看才发现地面下冒出许多粗壮的树根缠住他的双脚，是站在最远方的枯树天两脚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平凡人、矮驼地上前追击，但西蒙岂是如此容易拿下？

　　一声冷笑，体内邪元爆发，仅凭释放出来的真气就将两位世尊震飞，同时脚下的树根也断成无数碎屑。

　　“不愧是佛国仅有的三名世尊，实力非凡，合击更是难缠。”

　　“施主能就此放弃，将世武林之幸。”枯树天漠然道。

　　“也是嗜血者的不幸呐。”轻笑一声，与温文儒雅的外表相反，西蒙释放的邪力仿佛正在沸腾，气势节节攀升。

　　“看来施主仍不肯回头。”矮驼地道。

　　“佛呀……可曾见过地狱的疯狂？”不等三世尊回应，西蒙的轻笑化做狞笑，两眉倒竖成猛兽状：“便让西蒙替尊者演示一番！”气势爆发，震裂方圆数尺，庞然邪力如飓风来袭，刮的众人皮肤生疼，同样一次飞身爪袭，目标依然是擅长防御的矮驼地，一爪而下这次他却有些心虚，但巨力在前他没有别的选择，身形往下一趴，随后发现防御固然没破，半背上的护体罡气却出现细密裂纹，同时他整个人被轰入地下三尺。

　　“佛者！”剑子惊喊，想提剑支援却被一点寒芒逼退，转头一看，龙宿悠然轻笑，辟商横挡。

　　“汝的对手是吾啊。”

　　又看了另一边的战场一眼，西蒙这次当真毫无保留，每一下都将其中一位三世尊击退，虽然暂时还算势均力敌，但嗜血者近乎无限的体力和内力，只会让天秤慢慢往西蒙倾斜，想到此处，又看了眼前的龙宿，深叹口气。

　　“唉，今日，古尘当斩无私！”

　　手掐剑诀，背上青剑飞射而出在剑子周身盘旋，由于挂心三世尊的情况，剑子不敢有所保留，连掐数诀，古尘接连射出数道剑气朝龙宿而去。

　　同是修行颠峰之人，如此明显的试探自然难不倒龙宿，辟商剑几下拨弄，轻描淡写地将所有剑气推开，视野清明的瞬间，剑子已提剑而来。

　　“剑影纷纷！”

　　只见被龙宿拨开的剑气不仅没有消散，还将他团团包围，凝实的剑气显露出冰冷杀意，但龙宿并不在意，仍旧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手拿古尘的剑子身上。

　　剑气不过是死物，单纯直线毫无变化的攻击对龙宿和剑子这般顶尖武者来说形同虚设，所谓的剑唯有在武者手上，才能千变万化。

　　然而……就在两人的剑刃即将交锋之时！

　　“仙影。飘迹。”

　　剑刃交击，没有实感！

　　辟商剑轻易穿过古尘的虚影，连带后方的剑子也是虚的，龙宿眼前一花，朝四方望去只见数十名有如实体般的剑子仙迹，手拿古尘仙影飘飘，所有的古尘剑都指向一个目标，疏楼龙宿！

　　好友啊，汝之心腹果然是黑的……从不曾听闻剑影纷纷与仙影飘迹可以做伙使用。

　　但……看着如此全力以赴的汝，别有一种风采呀。

　　“来的好。”龙宿发自内心笑道。

　　剑影袭来，疏楼龙宿定睛凝神，嗜血者所赋予的强大身体素质，让他能够看见每一个剑子的出剑方向，而脚上的步伐也总在临危之际躲过银芒斩击。

　　但道门顶峰的剑术岂是易与？见龙宿仰赖身体素质躲招，剑子瞬间变招，原本仙气渺渺的剑法突变狠戾毒辣，夺眼挑筋断脉样样来。

　　“呜！呃？”双全难敌四手，何况是几十双手，就算龙宿身体素质过硬，也挨不住人多，辟商剑挡下眼前绝大部分的攻击，翻掌拍飞针对后脚筋的偷袭。

　　“剑子……这可不是先天行为啊。”龙宿刚想亏两句，却不料一股阴风窜向后门！

　　那位置……龙宿右手正拿辟商御敌，只能左手绕至臀部捉准时机两指一夹，挡住准备爆他菊的古尘剑。

　　不是剑气，乃是实剑，好你个剑子仙迹！

　　但还未等他松口气，古尘剑尖一抖，一道凛冽剑气射出！

　　“剑子仙迹！”龙宿大怒，真气爆发，辟商剑反插入地，湃然真气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产生共鸣，瞬间方圆数十公尺天地震荡，修为较弱者直接被震成内伤，跪地呕红，原本舖天盖地的剑子仙迹也被震得剩下一人。

　　他倒持古尘背手而立，右手遥指疏楼龙宿，看着对方披风的屁股位置被开了一个洞，冷道：“好一招一荡山河满江红，竟然化解了我剑影纷纷与仙影飘迹的合招之势。”

　　“汝……汝……”龙宿差点被气的呕红，但看剑子仙迹那副认真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饱提内元：“紫龙卷怒潮！”方才与天地正气共鸣的内力仍未消散，龙宿再度牵引之，化做一股龙卷之势挟自身剑气朝剑子仙迹袭来，剑子见状收起古尘剑，双手划圆：“天地归引。”引天地灵气，化作反向龙卷一点一点抵销袭来的紫色龙卷，他本以为只能稍稍抵挡，却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龙宿的招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仿佛有两股力量在内外抵销着！

　　“不对！”他看见紫色龙卷中的疏楼龙宿持剑飞射而来。

　　“慢了，龙腾怒海！”如怒海腾龙，疏楼龙宿化做紫色龙形，一剑刺向剑子仙迹。

　　原来并非是力量内外抵销，而是打从一开始的紫龙卷怒潮就是虚招，掩人耳目之余同时暗自吸收此招余力作为后来龙腾怒海而用。

　　辟商剑贯体而出，凛冽的剑气在剑子体内爆发！

　　“剑子……汝……唉，欸？”

　　中剑的剑子一脸痛苦，然后慢慢消散成虚影。

　　随后一旁酣战中的西蒙突然身中一剑，剑形虚影贯穿西蒙的腹部，渐渐在空中显露古尘剑的外貌，同时在战圈外稍远的地方，剑子一身道袍洁白，伸手接过飞回来的古尘剑。

　　“龙宿，你忘了我还有剑影无踪吗？”剑子笑吟吟地走回战圈，几个连招，不但牵制住龙宿，也顺带解围了被压着打的三世尊。

　　本来顺风顺水的西蒙受这一击也不好受，尽管仗着有不死身，但那也得消耗自身真元恢复。

　　龙宿与西蒙两人互看一眼，嗟叹剑子不愧为三仙天之一，同时也可惜失去一个好机会，三世尊方才会被西蒙压着打固然是实力差距，但更大的原因是错估西蒙的实力，导致失去先机，如果要再重来一次，警戒拉满的三世尊定然不会再落入同样的境地。

　　龙宿回味方才短暂的交手，明白剑子在一开始使出仙影飘迹的时候便打算把真身藏起来，同时也不惜耗损大量真元去维持每个虚影的实力，以假乱真，而那下三滥的手法是故意让龙宿没心思注意他的本尊可能在其他地方。

　　只不过……这手法固然厉害与聪明，但耗损的大量内元，剑子仙迹绝对不如表现看来这般轻松。

　　想到这里，龙宿看了一眼西蒙，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剑子……你这是在挖坑给我跳啊。

　　两人交手过程都被三世尊与西蒙看在眼里，虚影跟本尊的实力差距，在高手看来是一目了然，交手的瞬间便能知道虚实，龙宿知道剑子耗费大量的真元以假乱真，但其他没有交手的人可不知道。

　　因此问题就来了，为何交手中的龙宿没有发现那个剑子是虚影？从而让真正的剑子有机会破局，让西蒙错失击杀三世尊夺取邪兵卫的好机会。

　　是故意的？还是另有原因？

　　龙宿，你到底是哪边的人。西蒙与剑子仙迹两人的眼神，透露出同样的问题。

　　如果不揭穿剑子现在真元严重耗损，那必然要与西蒙决裂，如果揭穿了那就得彻底站在嗜血者这边，无论是哪种情况，皆非龙宿此刻所愿。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他犹豫。

　　“剑子汝……”

　　突然间，一道纯白的娇小身影吸引众人的目光，他从鎏法天宫的内部出来，在远离战圈的位置，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封印金身的位置。

　　三世尊双目圆睁，满是血丝，剑子仙迹握紧古尘，却无能为力，西蒙沉静的面容下掩不住内心狂喜，疏楼龙宿松了口气，却又为事情的发展暗自叹气。

　　来者自当是邪之子。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得及阻止他，若说三世尊或剑子舍身阻止，只会被西蒙或龙宿两人配合邪之子夹杀，不仅无法阻止，甚至有被灭团的可能。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邪兵卫被夺走吗？

　　一步、两步、三步，短短十步路的时间，对众人来说却由于一生漫长，最终十步走完，邪之子的手终于按在封印金身上！

　　“悉昙无量，我们所想果然一样。”

　　一声佛语，小活佛竟然出现在封印金身的另一面，何以众人都没有发现？龙宿深深看了剑子一眼。

　　也许打从一开始……

　　在场众人何其聪明，龙宿能凭一眼察觉，西蒙自然不落于后，狂喜之情渐化凝重，忍不住想，若连这步都在小活佛的算计之中，那他究竟算到第几步？

　　然而，就在众人陷入沉思，邪之子与小活佛被封印金身拉入意识之境的对决时，另一股狂暴的气息从场外如惊涛骇浪袭来。

　　“这是？”剑子心有所感，那是不久前某天一股撼动武林的可怕气息，只不过当时一闪即逝，又没有后续消息就被淡忘。

　　“哈……”龙宿轻笑，同为嗜血者，他跟西蒙都感应到来人正是那不曾露面的嗜血王者。

　　“便让我一观，夺走查理王之力的人，究竟有何等风采。”气息与人影来的相当之快，速度令众人乍舌，即便是武林顶尖的轻功高手也难有此等速度，只见远处人影浮现，下一刻便近在眼前。

　　“什……”

　　众人皆不敢置信，来者竟是两人！

　　一人是银发飘逸美艳无双，身穿鹅黄妇女裙的犴妖族之主－妖后，另一人看不清面容，只因他被妖后公主抱在胸前，两手摀脸不敢见人，这般小儿模样的动作，却是一名身长七尺大汉摆出来的。

　　不知是被惊呆了，还是在五大神器苍天之行加持下的轻功太快，两人没受到任何阻饶便来到封印金身之上，妖后将慕韶华扔下，两人互看一眼，心领神会。

　　慕韶华二话不说对着金身头顶拍掌，意识瞬间沉入封印之中，妖后则在众人的目光下卓然而立，她手中化出一圈奇特的发圈，上头有个墨绿色似玉非玉的装饰，若慕韶华仍在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小了好几号的锐感之缨。

　　原来当初慕韶华将它击碎后，妖后偷偷派人将残骸搜集起来，重新铸造成效果弱化版的锐感之缨。

　　锐感之缨将银发束成高马尾，左手缠不解之护，右手撼穹之能手握祆政刀，脚踏苍天之行，神秘的五大神器除了造化之钥，其余全聚集在妖后身上。

　　“妖刀界－妖后，在此一会众武林先天。”

　　妖刀指地，妖气如海沉稳浩瀚，龙宿与剑子不禁露出赞赏的表情，而西蒙与三世尊却如临大敌。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本是连九幽都不如者，如今竟有胆识一挑在场众人。”龙宿恢复成一脸云淡风轻之色评道。

　　“若非叶口月人之祸，妖刀界如今应也是武林一大势力。”在叶口月人初入侵武林的时候，三先天虽未干涉，却也关注多时，对于妖刀界、邪能境如何被玄空岛的势力辗压那是有目共睹，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妖后不仅未死，卷土重来之时实力也有飞跃性的成长，甚至还与这名不知名的嗜血王者凑在一块，剑子忍不住感叹世事多变。

　　反倒是西蒙如今有点蒙了，按理说妖后既然与另一名嗜血王者出现，应当就是站在他们这边，是该与自己和龙宿对抗三世尊以及剑子仙迹的存在，但如今龙宿的立场不明，而本该与自己同边的妖后开口就想一挑全部，这……这女人怎么看功体撑死也就和三先天同级，打一个很稳，打两个不败，打全部？

　　而且她说要打全部，那该不会自己过去也会被刀劈了？

　　饶是沉稳多谋的西蒙，如今也摸不着头绪了。

　　而妖后呢？

　　这话当然是她思考后的结果，目的就是靠身分和行为的冲突引起众人猜疑，五大神器则是做为她自保的利器，如果拖延时间不成，有神器加持下也不至于令她快速落败。

　　破封的时间应当不会太久，除了五大神器外，还有另一层保险是躲在暗处的阴阳师，更重要的是，在她内心深处……隐隐也有着想要一挑众先天试自己实力的意图。

　　“妖魔邪物，岂敢在佛祖面前耀武逞威！”

　　不同于其他人，三世尊中矮驼地与平凡人联手出击，一人攻上一人攻下！

　　身为封印金身的守护者，今天一再被突破，先是因为大意差点被西蒙所杀，后有邪之子从后方突袭，接着又是一名妖女抱着男人从他们头上飞过去直接踏在佛头之上，如此接二连三，便是佛祖也要怒啊。

　　见两名佛世尊挟怒而来，妖后不敢大意，一道刀气扫向矮驼地，受撼穹之能加持随手一刀宛若有千斤之重，矮驼地攻势瞬间受阻，不待反应，妖后紧追刀气之后实刀斩向平凡人。

　　一寸长一寸强，双拳难敌四手，铁掌不敌刀口，尽管平凡人的金钢不坏身练到深处，也不可能毫不设防硬扛高手的刀枪，手短刀长，掌未到头就要先掉，平凡人只能变招格挡。

　　叮当数声响，如同刀劈在钝器之上，平凡人全力防守，全力运转金钢不坏身，饶是如此身体依然被斩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枯树天见状不妙，催生地下的树根，如沙虫冒出，一根根射向妖后，或鞭或绑或缠或绊，只见妖后不慌不忙，一双白生美腿在密集的攻势中踩出优雅的步伐，深青色的祆政刀从容变向，每每以最短的距离斩下最近的树根，霎时间满天枯木飞扬，刀舞见妖光，妖舞现刀华，绽放出绝世风采。

　　见枯树天久攻不下，平凡人和矮驼地再度加入战圈，却总是无法突破妖后的攻防，她的左手彷佛不动明王，再强大的攻击都无法撼动半分，她的右手就像天雷神罚，每一次出击都重若千斤。

　　然而最可怕的是，她的身法非常的慢……

　　若说一开始妖后进场的急速身法，对众先天来说虽然很快，但谁不是登峰造极的武者？

　　再怎么快也总能习惯，但慢就不同了，那代表她渐渐摸透对方的武学，代表她每分每秒的思考决断都是正确的，才能慢的以最短的距离，以最简单的动作后发先至！

　　忽然，妖后的身法慢了半拍，矮驼地没漏看这个破绽，双足全力一蹬！

　　瞬闪贴身，双手呈爪就要捉去，只要限制住妖后飘忽不定的身法，靠着围攻就算她再能撑也难敌三人六手！

　　不过就在矮驼地即将捉住妖后脚踝的瞬间，一声嗤笑伴随棉裂声传来，随后宛若有千条白蛇袭来，极短的距离下矮驼地根本毫无反应时间，只见妖后的鞋尖如枪变化如蛇，在他双手和脸上落下雨点般的攻势。

　　直到人被踹飞出去，疼痛才随之而来，浑身骨裂的刺痛传开，飞退数尺后被枯树人以树根和柔劲接下，平凡人与其他观众惊讶于突然的破局钜变，纷纷看下独对三世尊的佳人。

　　只见妖后左腿轻抬，长裙侧裂至大腿根，能见一条诱人的黑色系带垂落。

　　“鎏法天宫三世尊果然不同凡响，本后见识了。”妖后轻声一笑，内心不无得意，虽然苍天之行是将身法增幅，但谁也没说过不能把身法踩在敌人身上啊？

　　踏在地上是身法，踏在对手身上不就变腿法了吗？

　　这还是她从慕韶华用舌头对她使出八卦迷踪步启发来的。

　　“久闻妖刀界之主聪慧非凡，如今一见，果有一方之尊的能为。”龙宿紫扇轻摇，由于妖后搅局让他脱离尴尬的险境，此时他对妖后颇有好感。

　　眼下三世尊已然负伤，矮驼地甚至无法再战，光凭平凡人与枯树天，是难以对抗在场四人中的任何一人，他们根基本就不如，所修练的也是三人合击的技巧，若论单打独斗，仅算是普通高手之列。

　　眼下情势对反派来说是大好，但西蒙可不会被此冲昏了头，他仍记得龙宿疑似包庇剑子的事情，于是反过来问妖后。

　　“妖后，你所求为何？”西蒙问道，此话当然是在询问她的立场，从过往经验来看，妖后尽管数次与正道合作，但那都是谋求利益的情况下，实际上依然是个立场坚定的反派，然而这次妖后出场所说的话，却让西蒙感到怀疑，尽管是和继承了查理王力量的嗜血者一起出现。

　　但查理王立场本身就与他对立，难保这名新的王者不会做相同的决定。

　　只见妖后偏过头来，双目微睁，樱红的双唇微翘，笑道：“求战呀。”说罢，一道远强于方才的刀气直击西蒙，强大的气劲划破西蒙的护身气罩，礼帽也被震飞。

　　“来，让本后见识见识，你们有何能为被称顶峰。”

　　“如你所愿！”

　　西蒙变脸，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二人彼此互看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一分迷惘和讶然，同时也都松了口气。

　　被称顶峰的，不是咱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