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豪景是帝都有名的高档小区,安保一向非常严格,可今天,这片素日安静清幽的住宅区却是闹哄哄的,如同清晨的菜市场。
黑压压的记者架着长枪短炮堵在门口,众人无不是想在近日那场沸沸扬扬的“私生子门”里抓到第一手新闻。
所以郁繁的住所被曝光后,就算物业出动了大批保安在门前阻拦,依旧挡不住这些像猎狗一样的家伙。
此时众人多数已在这里手了两三天,可因为当事人郁繁一直没回来,都有些士气萎糜。
忽然,不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黑色的迈巴赫快速滑过,堵在门口的记者慌忙站起来给那辆豪车让路,有眼尖的人看到车前玻璃后一闪而过的面容,顿时大叫起来:“郁繁!是郁繁!”
人群哗然震动,这一下子保安根本就拦不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挤开人墙追进去。
可那迈巴赫开的极快,径直停进了车库里。
几个好不容易追上的记者只能看着车库大门轰然落下,站在门外望洋兴叹。
外间的喧嚷被完全隔绝,直到此时,从瑶姬问出那句话后就一直沉默的郁繁方才开口:“走吧,我带你去看。”
“看什么?”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心里却早有了猜测,是那只杯子。
书房里,陈旧的马克杯依旧放在桌上,男人径直走过去,刷的一下,拉开了书桌下的抽屉。
只见容量颇大的抽屉里,端端正正,整整齐齐,摆的全都是让她眼熟的旧物——
做满了笔记的书写本,用了好几年的水性笔,磨出了毛边的运动护腕,断了一小截的胸针……
全都是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她用过的东西,后来回国,被她当作废品处理掉了。
可那些早已废弃的东西,如今却干净整洁的摆在这里,显然,它们都被精心护养过,即便又过去了三年,依旧如被她丢弃时那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新几分。
“我为什么知道你和宋子承谈过恋爱?因为我早就认识你。”
不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而是八年前。
八年前的一个暑假,当时还在念高中的瑶姬陪着祖母去乡下休养。
顾家在距离帝都不远的A市有一个庄园,因为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老太太兴致来了就会去庄园避暑。
那时候瑶姬面临着升入高三,是高考还是留学的选择。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出国,好凭自己挣出一片天来,奈何老太太不同意。为了让祖母松口,她不惜撒娇卖乖,还陪着祖母去了乡下。
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暑假结束后,她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个安逸的小县城。
之后就是让她头痛的拉锯战,等她的盘算终告失败,只能无奈孤身出国后,那平淡似水的两个月早已被她遗忘了在记忆深处。
所以她不记得,她曾经遇到过一个怯懦的少年,因为看不惯少年被人欺负,为他说了两句鼓励的话。
那于她不过是生命中毫不起眼的举手之劳,却在少年的心上播下了最初的一点火种。
火种越烧越盛,越燃越旺,终有了燎原之势。
从一个人人避而不及的失父弱子到IT业教人惊叹的科技新星,郁繁用了数不清的日夜,待到出国留学那一年,风投注资了他的公司,他终于有了能与她并肩而立的资格。
可他没有想到,他迟了。
她的身边有了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友,还是她相识多年的青梅竹马。
又一次,他沉默的隐藏在了人群里,看着她和男友出双入对,人人称羡,而他所能顶着的身份,只是为数众多的学弟之一罢了。
他也曾尝试过,有男友又如何,他并不是多高尚的人,为了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可当他故意几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面对着她温和但又疏离的笑,他只能颓然又绝望地承认,她早已遗忘他了,或者说,从未记得。
这大概是世间最悲辛的事吧,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因为根本就不在意。
但他并不怨怪她,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记起来,并且永远也不会忘记。
但他又一次迟了,忙于先期创业让他本就晚于同龄人入学,瑶姬偏偏又在宋子承的劝说下打算提前回国,最后他只能眼看着她领着行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即便他苦练厨艺,打探到她所有的爱好习惯,这些准备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那时候我唯一的念想,只有这些东西。”男人苦笑着,近乎微叹地说。
花大价钱从房东和同学手里买来了这些她弃若敝履的旧物,他以前对睹物思人这种举动从来都不感冒,可在那无数个疲惫的夜晚,也只能摩挲着它们,才能让他的心里稍稍有些慰藉。
听到这里,瑶姬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她顿了顿,还是轻声说,“为什么不来找我……”
“公司遇到了一些事。”
天不凑巧,就在那时候,突如其来的风波让他的公司飘摇欲坠,哪怕是为了有钱给母亲治病,他也不能让公司分崩离析。
那是一段极为艰难的日子,可现在说起来,郁繁也只是有些苦涩罢了。
大概他不是上天眷顾之人,每一次的相遇过后总是错过,每一次努力之下,换来的都是徒劳。
小手温柔地抚上来,揉着他微蹙起的眉心:“别蹙眉,会长皱纹的。”
他勾起唇角,将小人儿轻轻拥进怀里:“后来你也知道了,妈妈病重,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也为了追到你,我进了星光。”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借着地利接近瑶姬,可没想到闹出了潜规则的误会,还让瑶姬以为他被富婆包养了。
“你怎么不早说……”脑袋埋在郁繁胸前,小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如果早点说,她当时也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做那些冲动的事,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苦等了这么多年。
“早说了,我怕你觉得我是个变态。”
抬起头,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心口的那腔郁气徐徐消散,她不由啼笑皆非:“偷偷摸摸收藏我的东西,还用我的杯子,你就是个变态。”
她走过去,勾起迭放在抽屉角落里的一块小小布料:“还把我的内裤放在这里,大变态!”
黑色的蕾丝丁字裤,赫然是酒会相遇时,瑶姬胆大包天在桌子底下脱下来,用脚勾给郁繁的那条。
见状,男人只是挑挑眉:“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保管。”
“哼,居心不良。”她把身子一扭,躲过郁繁来搂她的手,故作恼怒地往外走。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说到内裤时他便眸色愈深,眼中露出兴味的笑来,肯定在想那档子事!
打住主意不能让大灰狼得逞,只是走到一半,瑶姬又想起来:“我跟宋子承谈恋爱那事是假的,在国外的时候,那些追求者太烦人,他建议我可以拿他做挡箭牌,所以我就……”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明悟了宋子承之前提出的假分手主意,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见这分明聪明绝顶,在某些方面却迟钝得令人发指的小家伙终于恍然大悟,郁繁方才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忧,他走过去,在瑶姬的惊呼声里一把将她抱起。
“不管是假恋爱还是真恋爱,反正我吃醋了,你得补偿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瑶姬气得连连捶打,却被他放在沙发上倾身覆下来,也不理会她根本没用力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就吻上了那张还在开合的小嘴。
“唔,唔嗯……”瑶姬只能挣扎着躲避男人的舔吮,“记者,记者还在外面呢……”
“那又如何。”
口中吻得又急迫又热烈,给小女人宽衣解带时,郁繁倒是慢条斯理的。
但再慢,也只是半分钟的时候,瑶姬就被他扒了个精光。
那光溜溜的温软娇躯教他爱不释手,揉着奶儿听小人儿哀哀的叫,他又用舌去舔极敏感的肚脐眼,原本极力并拢的长腿也被他掰开架在臂弯,他好好欣赏了一番半含春露的浪穴儿,视线方才转向窗外。
这一看,郁繁顿时愣了愣,片刻之后,只听他低声笑道:“宝贝儿,你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