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完宴后回到府中,犹豫了一下,瑶姬去了曹墨的书房。
很早之前她心里就有疑惑了,都说曹墨是泥腿子,出身贫寒还做过流民,要不是在漕帮的时候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发家。
可他的某一些表现,真的不太像一个小时候读不起书的田舍汉。
譬如那一手连薛半山也称赞的好字,譬如他偶尔有闲情时还会画两笔划,再譬如……那封字迹模糊的信。
如果信真的是苏温成写给曹墨的,苏温成又将他称作故人,首先,他们绝不可能是在曹墨还没发迹的时候相识——苏温成根本不可能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流民。
其次,曹墨在漕帮闯出名头的时候是二十三岁,面对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如果不是从小认识的长辈,怎么会用“哥儿”这样近乎乳名的称呼?
偏偏还是“墨哥儿”,而非“寿哥儿”她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多,即便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重新翻出了那封信。
夹着信的书是幼菡在一排游记里随手抽出来的,瑶姬把每一本游记都翻阅了一遍,原本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竟真的又从其他几本里找到了几封信。
和第一封信一样,所有的信都字迹模糊,因为水渍糊成了一团,有的信纸甚至黏在一起,根本无法打开。
她仔细比对着能看清的字迹,应该都是“石湖居士”写来的,但不知当时出了什么事,可能是信件全都落在了水里,又或者……有人故意将之丢进了水中?
好不容易,瑶姬辨认出了勉强能读通的一句话——“旧事大白,再无危厄,盼你早已认祖归宗,告慰乃父在天之灵”。
她心里不由地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了曹墨最大的秘密,难道……曹墨根本就不是曹墨……若果真如此,瑶姬察觉出来的种种矛盾之处似乎得到了解释。
她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虽然曹墨不在京城,但他们一直是有联系的,频繁的通信让他们越发了解彼此,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思索片刻,瑶姬将信放回了原处,无论如何,在曹墨没有主动开口之前,她不该窥探此事。
很快,就在深秋近末,淮京已有些微初冬将至的寒意时,领旨北上的苏准离开了京城。
那天瑶姬正好出门去看铺子,大街小巷挤满了赶来送行的百姓,银甲的少年将军骑在马上,他年纪还很轻,眉眼间已是有了风雨中历练过的彪勇。
瑶姬的马车被堵在路上,四周都是嘈杂,只听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怠怠道:“戴子可恶,总是连年战事,难道就没有法子毕其功于一役,将他们彻底打垮?”他的几个同伴想来是他的同窗,也跟着议论纷纷,言谈中对朝中的老大人和边关将士多有不满。
或许是几人的言论有些出格,一旁头发花白的老汉冷笑道:“诸位郎君既然不满,怎么不自己上战场拼杀一番?鞑子生于马背长于马背,十岁的孩子就会杀人,他们每每南下劫掠都是倾巢而出,边关又有多少将士?”
那书生被他一顿抢白,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我是没有去过西北,老人家振振有词,想必是去过了?”
他原本是出言讽刺,哪知老汉将胸脯挺了挺:“不巧,小老儿当年就在卫将军麾下,卫家军虽然散了,但魂还在!”
一句话,说得众人纷纷侧目,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老丈是当年的卫家军?余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卫氏勇将,老丈,请受在下一拜。”说罢便揖了一礼。
有了他的带动,周圆百姓纷纷也朝那老汉行礼。
不怪众人听说卫家军三字便尊敬若此,盖因先帝时勒寇肆虐,正是有这一支铁血勇军,方才换得大宣朝三十年靖平。
如今卫家军风流云散,众人见这老汉左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想来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再一看衣着打扮——穿着麻布短渴,发唇花白凌乱,显然过得不算好。
再多的荣耀,再大的赞誉,在主将被斩,朝廷强令整支军队解散后,终也如砂砾一般彻底垮塌,只余下了疮疾残骸。
瑶姬坐在车厢中,久久不语。
待众人唏嘘之后散去了,方吩咐香雪道:“派个人打探打探那位老丈住在哪里,若是他老人家愿意,就请他到铺子里做做杂事,给一两银子的月钱。”香雪不解:“太太既然慈心,何不直接教人给些银子与那老丈?”她摇了摇头:“你不懂。”这天晚上下起了雨,秋雨萧瑟,几许悲凉,几许幽冷。
曹府中大半房屋都熄了灯烛,正房值夜的是香卉和另一个小丫鬟春儿,两人也正准备吹熄蜡烛,忽听门扉一响。
门外的人想是推了推没推动,方才道:“开门。”一把低沉的嗓音,不是离家已有好几个月的老爷还能是谁?
香卉忙将门打开:“老爷,您回来了。”
门一开,夜风混杂着冷雨扑面而来。男人披着清油大氅,从发梢到裤角上都是水。他把马鞭递给门外候着的婆子,随即便大步往里走。
待要掀起内室的珠帘时,察觉到里头融融的热意,他却又将手放下了:“太太已歇了?”
“是。”香卉轻声回答。
“教人打热水来。”
沐浴过后,待身上的冷气消失殆尽了,曹墨方才走进内室。
雨夜疾驰回京,他原本该是极疲惫的,却在看到烟罗帐后那个侧卧着的倩影时一扫而空。
他轻轻走过去,并不想出声吵到她。只是视线落在少女熟睡的娇美面颊上,男人的手指停了停,温柔摩挲着她的唇,还是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睡梦中,瑶姬只感觉一个火热又湿滑的东西覆了上来,在她唇缝间逡巡来回,撬开了她的贝齿,朝小嘴更深处探去。
她忍不住唔了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憋闷想将那东西顶出去。
不妨被那东西勾住舌尖啧啧缠吮,而且越缠越紧,教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一下闹腾她当然是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眉眼。
“……曹,墨?”
见她眨巴着大眼儿似乎还在迷糊,男人勾唇一笑,大手握住她的纤腰:“想不想我,嗯?”
这人怎么回来了……瑶姬却还在发愣,他不是在信里说还要五六天才能抵达京城吗?
她却不知曹墨是甩开了大部队一个人连夜赶路,连下着大雨的夜晚也没有停歇。
见她没有如自己期待的说出答案来,男人有些不满地捏了捏掌下圆鼓鼓的翘臀:“发什么愣,几个月不见,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他的手上还带着沐浴后没有散去的湿意,落在亵裤柔滑的料子上,只觉掌下那隔了一层衣物的雪肤越发柔嫩。
男人原本就有些心猿意马,此时忍不住便愈加动情。
胯间肉棒情不自禁地站立起来,落在少女腰际的手微一使力,就让瑶姬不由自主张开了腿。
“不认得没关系,亲一亲瑶瑶的小嘴儿,瑶瑶想必就记得为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