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的小龙女,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明显的有一丝拘束,但是好在程瑛和无双还算是熟稔,但是她同样也没认出戴着面具的师姐李莫愁。
“龙姑娘,你怎么来了?”我在众女不善的眼光中,硬着头皮问道。我心中却在想,这人真不禁叨叨,昨天想起她来,今天她就出现在你面前。
无双凑上来小声的说道:“孙婆婆过世了。”
我心中微微一沉,没想到慈霭的孙婆婆最终还是过世了。不过现在她也算寿终正寝,有机会还是要去活死人墓设香祭拜一番。
小龙女道:“孙婆婆病了,我到山里采药。断龙石放下了,我回不去了。”
黄蓉算是初步领教了我所说的冷冰冰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个姑娘的性格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不过这相貌也太美了一些:那娇肤胜雪白皙似玉晶莹,柳叶新月眉,樱桃樊素口,素面朝天而不施粉黛,身姿窈窕若风摆荷叶,柔顺若丝缎的长发齐到腰间,当真是一位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平心而论,就连她都有些心动了。
小龙女看到新进来的妇人也在上下打量自己,心里感到颇为不舒服,忍不住问道:“杨过,你知道密道的入口,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黄蓉在边上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不通俗礼的丫头。
但是见她眼神清澈、举止斯文,也知道她不是那种没有修养的人,听说她二十年人生里只见过寥寥数人,今日一见,她果然像一张白纸一样纯洁。
“龙姑娘,这容易,不过我们现在这里还有正事,不若你在这等上三五日,此间事了,我们再送你回去,你看这样可好?”
我沉吟道。
现在还有一堆事离不开我,不然自己一走了之,等金轮法王来了,势必缺乏人手抵挡。
小龙女道:“那么你给我画一张图吧,只要循着图走,我应该能够找到地方的。”她不喜欢这里嘈杂的环境,只想快点离开。
“师、龙姑娘,古墓范围那么大,我夫君又怎么能一下子记得那么全呢?你干脆住下来吧,既然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两天了,我们那里倒是颇为安静,如果你有什么担心的,不如和我们同住。”
李初晴突然说道。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上次是提着刀子回古墓的,又哪会这么好心张罗着和师妹套近乎。
“但是,我发过誓,终生不离开古墓半步……”她只想尽早回到终南。
“那你现在不都已经在外面了嘛,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无双安慰她道。
小龙女想想只好如此,就微微点头答应。
我让无双和程瑛领着小龙女去安排住宿,等小龙女走后,我笑着问道:“怎么了,晴儿?上次听我说你师妹武功高了,不服想找她试验一下吗?”
初晴点点头道:“不过是想了个心愿罢了,看看玉女剑法到底有多厉害。”
三娘有些担心的道:“万一一不小心让她认出你的身份,那岂不是不好?”
李初晴微微笑道:“没事的,即便师妹认出我来,她也不会当众揭穿,今天要不是看在有熟人在场的份上,她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我点头称是,因而小龙女也就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月上柳枝头,我晚上又开场说书,不过,今天在郭家小院的听众又多了好几位。
郭靖听说小龙女也来了大胜关,特意领着全真教四位长老回来。
大家茶余饭后,厅堂里大家分桌落座,等这杨过讲故事。
我见今日人多,都快赶上个小型书场了,就讲起了我最拿手的一回——“教单于折箭星陨雁门关!”
三言两句简短解说,交代清楚了故事中主要人物的身份来历,然后又将精彩感人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故事讲述完毕,众人尽皆喟叹。
黄蓉这个正牌的丐帮帮主,也对这个丐帮历史上记载语焉不详的前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转头看看自己的丈夫,不觉将两人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郭、程、陆三女虽然是二次听闻,却隐约又有了不同的新感悟。
程瑶迦是最重英雄的,忍不住问道:“郭夫人,你是丐帮帮主,可对这位萧峰、萧前辈有所了解?”
黄蓉道:“北宋神宗年间,确实有一位乔帮主,至于他的事迹则多已轶,想来这故事也是这小子自己乱编的。”
郝大通道:“关于当年辽帝南下亲征,在雁门关不战自退的传闻我也曾听闻过,想来也不是捕风捉影。过儿不是说了嘛,那里有关于前辈身世的石碑遗址,如果还有机会出雁门,老道必然寻访一下古迹。”
郝大通多年前就跟随王重阳翻译古籍善典,对辽文并不陌生,对此事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
“我去过了,连拓片都有,早知道你这个小牛鼻子在这,我就带来了。”一个声音从墙头传来。
众人皆回头,却见墙头蹲着的正是老顽童。全真二子和尹、赵忙起身参拜。
“参见师叔!”
“参见师叔祖!”
郝大通本来还担心自己镇不住场面,却没想到在此见到了周师叔,心中不禁大喜。
“免了、免了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套俗例,今天要不是为了那段碑文,我都懒得出来见你们。”
周伯通吃掉手中的糕点,拍拍手跳下墙头。
跑到郭靖身边,笑道:“好兄弟,老哥哥来找你玩来了。”
郭靖看着郝、孙二人,不禁微微有些尴尬。
郝大通知道自己的师叔为人如此,所以也识相的装作没看见,不过为避免尴尬,道了声叨扰,就带着三人出了院子,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黄蓉,你怎么变得这么胖了,肯定是每天吃好东西吃的。”
周伯通童言无忌,在座众人大多知道他的性子,都不禁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黄蓉羞恼道:“你这老顽童,十几年不见面,一见面就说疯话,你再这样,我就去找能制住你的人来。”
周伯通拿自己的鬓发编着的小辫子玩道:“不就是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嘛,你不用找了,我们一起来的。”
随着他的话,墙头上又翻过一个人来,有些扭捏的站在老顽童身旁,正是皓首红颜,大家都叫她瑛姑的刘瑛。
“瑛姑,你怎么也来了?哦,你们……”郭靖在黄蓉的提醒下,明白两人老来终于解开了心结,走到了一起,也不禁很为这命运坎坷的前辈感到高兴。
“伯通,你说的那位小兄弟呢?这件事,我还想当面跟他致谢呢,要是没有他帮忙,我只怕一辈子也找不到你这个老家伙。”瑛姑微笑道。
原来老顽童自己偷跑数日不回,瑛姑以为他又逃跑了,就一路上打听沿路南下找到了河南境内,碰巧在道上迎面撞见北归的周伯通,周伯通说起郭靖、黄蓉以及我都在大胜关,她就跟着老顽童来见识见识。
黄蓉问道:“瑛姑说的是过儿?”
黄蓉一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这八成又是我撮合的好事。
我如此行事,倒是了结了她和郭靖多年来的一桩心事,也为二老感到高兴。
“嗯。这不就在那个老顽童勾肩搭背聊天的那个。”黄蓉笑着一指,却是老顽童才和我分开几日,此时见面又颇为亲热的上去聊天。
瑛姑走到跟前,说道:“伯通,这位就是你说的小兄弟吗?”
我自己答道:“小子杨过,见过瑛姑前辈。这位是小龙女姑娘,来做客的,这几位是我的几位未婚妻。”
我依次引荐了芙妹、三娘等女,算是打过了招呼。
倒是郭靖见管不了我,也懒得再管我,跟老顽童叙起离情,聊得颇为投机。
距离英雄大宴还有三天的时间,随着人来的越来越多,陆家庄更显得热闹非凡。
但是人多眼杂,怕被人撞见,特别是那个无处不在的老顽童,常跑来搅局,我和黄蓉私会也只能中断。
“小杨过,你说的招儿真的这么厉害吗?”
老顽童听说又有自创的招数,见识过我的悟性,老顽童知道让我如此自豪的招数,只怕当真非同小可,忍不住就催着我快些出手。
我有心惩治他一顿,好报复他破坏自己的约会,笑着说道:“那你有胆接我一招吗?”
黄蓉刚指导完鲁有脚,两人正在边上休息,看老顽童要吃苦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你划下道儿来吧。”老顽童嘻嘻笑道。
“就是过两招儿呗,我跟你比剑。”我扔给老顽童一支木剑说道。
“我不用这玩意儿,轻飘飘的跟鬼画符似的。”老顽童把木剑扔到边上,摆开架势说了句:“就这么来吧。”
我也不客气,电射扑向老顽童,一眨眼间就从三丈开外来到了老顽童身前。
如果说我过去的身法如同流云悠然,或是四海宛腾的云中蛟龙,那现在我的身法就如同鹰隼一般,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像雷霆闪电一般。
老顽童只隐约看见我挥剑的动作,下意识的用空明拳的一招“空阁架梯”在身前封堵抵挡了一下。
“咔嚓”木剑碎,却把第一次见我出手的鲁有脚看呆了,他没想到我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心说这小家伙就算是打娘胎里练功也不过二十年,比自己这个老家伙强太多了。
小龙女也没想到我比一年前武功精进了这么多。
“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快?”老顽童惊讶的拍去身上的木屑问道。
我发泄了心口一阵恶气,说道:“唯快不破。”
“但是刚终有尽境,柔却永无止境。”
老顽童又在卖弄他那一套以柔克刚的理论:“实战中,人是会躲避的,如果你打不到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我笑道:“是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但是如果我能保证刚一定可以解决问题呢?”
“那不可能,我知道了你快,大不了下次我就先躲开,先跟你缠斗,等你累了我再出手。”老顽童摇摇头说道,认为我所说的不可行。
我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其实我刚才只用了三分力。”
老顽童一惊,问道:“我不信,如果这样计算,十成功力岂不是又要快了几分?血肉之躯本身就不能负荷的。”
我取出玄铁剑,笑着说道:“你看着。”我走到旁边一块两丈见方的山石之旁,沉默了片刻,就转身走了回来。
旁观的鲁有脚根本没看我动作,还在不理解我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当我转身回来的时候,大石轰然倒塌,断面齐齐的被分成了六段……
老叫花子张大了嘴惊讶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黄蓉笑道:“长老,不必如此吃惊,这孩子的境界,已经超越了我们对武学的理解范畴,我这个做师傅的也未必是他对手。”
听帮主这么说,鲁有脚才稍微安下心来,心知要不是他有更大的使命,也轮不到自己做这丐帮之主,不禁微叹:“哎,可惜了,如果让杨少侠来做帮主,我们丐帮一定可以发扬光大的。”
黄蓉笑道:“过儿说过了,世间要那么多的乞儿做什么,他的理想是消除贫穷和饥饿,让天下人都有饭吃,有钱花,安居乐业,我想这才是一个伟大的理想吧。”
鲁有脚也笑道:“帮主说的是,倒是老鲁糊涂了。”
黄蓉道:“所以,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你也要鼎力帮助他,给天下百姓创造一片晴朗的天空,也不负我们丐帮历代先辈创下的这份基业。”
她知道我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心里也时刻不忘帮我拉拢各方势力,今天趁此良机就干脆把话跟鲁有脚挑明了,就等着他的表态。
“谨尊帮主之命!”鲁有脚知道自己帮主从不会看错人,心悦诚服的答道。
不说这边黄蓉和鲁有脚两人的议论,转回头来说我和老顽童。
老顽童瞠目结舌的走近看看石头,断口崭新,如镜面一般光滑,显然不是事先锯断的,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使他亲眼所见,也觉得不可能是人力所为。
笼罩两丈范围,顷刻间三刀断山,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个年轻人的一招。
正应了那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是虚无。
李初晴在远处和小龙女说:“估计你也不用钻水道回去了。”
小龙女讷然的点头,心中惊讶远处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只怕这断龙石真的挡不住他。
老顽童看着巨石呆呆出神之时,我也又有新的体悟,我现在已经可以将这惊艳一刀融入自己的身法,借冲力将力量优势发挥到最大。
可以说,我现在有信心秒杀除了黄药师以外,五绝的其他任何一位高手。
为什么黄药师除外?
因为黄药师也有远程打击手段,百步以内,他那令人鬼神莫测的弹指神通,还是令我非常顾忌的。
当然,我是非常尊敬几位前辈的,所以也不藏私,坦诚的对有些泄气的老顽童说道:“老顽童,你武功练了这么多年,深得道家玄虚经意的启发,自然了解虚的博大,但是老子曰:『太极生两仪』,可见阴阳、虚实、快慢都是相对的,即是说虚柔能够达到的境界,刚猛也可以达到,只不过所表达的形式不同,所展现的结果也不一样。你是内家绝顶高手,距离先天境界之差一线,希望我今天的一番话,能够对你有所启发。”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然后径自慢慢的走了。
我走到黄蓉跟前,鲁有脚早就让她支开,两个人并肩而行,黄蓉问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了?好像对他打击很大的样子。”
“嘿嘿,谁让他破坏我们难得的一点时间,不过我也没难为他,相反的,我可是帮了他许多,就看他这个武痴能不能领悟了……”我说道。
黄蓉眼光迷离的看着我,心里充满了感慨,一个及冠之年的武学宗师?
我几天前还偎在自己怀里撒娇,这一个依赖自己的大男孩儿到底藏着多少的秘密?
这种致命的诱惑,又怎么不能让她死心塌地的迷恋,宁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万众瞩目的英雄大宴终于拉开了帷幕。这日上午,江北江南的英雄好汉齐聚陆家庄。陆家庄虽大,却也已到处挤满了人。
中午饭罢,丐帮帮众在陆家庄外林中聚会。
新旧帮主交替是丐帮最隆重的庆典,筹募历时数月,天南地北的高辈弟子尽皆与会,来到陆家庄参与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观礼。
十余年来,鲁有脚一直代替黄蓉处理帮务,公平正直,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
其时净衣派的简长者已然逝世多年,梁长老长年缠绵病榻,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这次交替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黄蓉按着帮规宣布后,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了鲁有脚,众弟子一齐向他唾涎,只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都是痰涎,于是新帮主接任之礼告成。
我心中好笑,幸亏这种好事没轮到自己头上,不然口水还好说,我还真见有实在人往鲁有脚身上吐痰,不知道是不是趁机报复以前的过节。
一个老年乞丐跃上大石,大声说道:“洪老帮主有令,命我传达。”
帮众听了,登时齐声欢呼。他们十多年未得老帮主信息,常自挂念,忽闻他有号令到来,个个欣喜若狂。
人丛中一个乞丐大声叫道:“恭祝洪老帮主安好!”
众丐一齐呼叫,当真是声振天地。呼声此伏彼起,良久方止。
我见群丐人人激动,有的甚至泪流满面,心想:“大丈夫得能如此,方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也不知道洪老帮主和自己外公老丈人两个人一起出走,现在云游到了何处了。”
只听那老丐道:“半年之前,我在福州东路永南县遇见洪老帮主,陪着他老人家喝了一顿酒。他老人家身子健旺,胃口极好,酒量跟先前亦是一般无二。”
群丐又是大声欢叫,夹杂着不少笑声。
那老丐接着道:“老帮主这些年来,杀了不少祸国殃民的狗官恶霸,他说刚听到消息,有个大坏蛋叫作什么『金翅神鹰』,在湖、福建一带作了不少坏事,他老人家刚刚亲自废去了他的狗爪子。”
一名中年乞丐站起身来,说道:“那『鹰爪子』,前一阵好生猖獗,只是行踪飘忽,我们广东有三十几弟子被他无故打伤,近来却突然不知他的去向,原来是老帮主亲自出手将他除了。”
丐帮弟子与观礼的群豪纷纷鼓掌。
我心中一突:“难道洪老帮主是南下查探魔教的事情去了?”
那老丐又道:“洪老帮主言道:方今天下大乱,蒙古鞑子日渐南侵,蚕食我大宋天下,凡我帮众,务须心存忠义,誓死杀敌,力御外侮。”
群丐齐声答应,神情极是激昂。
那老丐道:“朝廷政事紊乱,奸臣当道,要那些臭官儿们来保国护民,那是办不到的。眼下外患日深,人人都要存着个捐躯报国之心,洪老帮主命我勉励众位好兄弟,要牢牢记住『忠义』二字。”
群丐轰然而应,齐声高呼:“誓死尊从洪老帮主的教训。”
丐帮大会以后办的都是些本帮赏罚升黜等事,帮外宾客不便与闻,纷纷告辞退出。
到晚间,陆家庄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
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三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
这英雄大宴是数十年中难得一次的盛举,若非主人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决计难以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郭靖、黄蓉夫妇陪伴主宾,位于正厅。
我和一帮姑娘可以远离众人视线,被安排到了角落里,三娘不欲和渔隐、朱子柳相见,所以由如是陪着没有予会,小龙女本不想参加,但是被我生拉硬拽过来,坐在席间相陪。
周伯通和瑛姑被安置在了首席,全真教的郝、孙二人和渔隐、朱子柳同席,其余人等分别按照辈分、身份高低,排到了各自的席位上,就连程瑛都被分到了华山派的那一桌。
华山派前来的不是岳氏夫妇,而是刘天正为首的华山第二代弟子。
芙妹初时有些奇怪,扯扯我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捡好点的席位啊,离得这么远,一会儿什么热闹都瞧不见了?”
我笑道:“观察,就要找到一个能够统揽全局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又不能太引人注意,你看那边。”
我笑着冲她呶呶嘴,众女顺着我的目光,看到离自己这张桌子隔得不远的一桌上,坐着的是一个脸色死板的中年人。
无双忍不住惊讶道:“是师父!”
“啊?外公来了?那个扎着凳子啃鸡爪的……是师公!”
芙妹也认了出来老叫花子的酒葫芦。
虽然他换了身便服,也戴了人皮面具,但是他那酒葫芦和坐相实在是太好认了。
我微笑摆摆手,示意厅上主席有人要致辞,让她们先不要急着上前相认。
只见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他举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声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他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他一语,都是赞同之意。
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纷纷响应号召。
一个银髯老者站起身来,声若洪钟,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大多儿便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群雄一齐喝采,早有人叫了起来:
“就由你老人家领头好啦!”
“不用推举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这臭老儿又算得那一门子货色?武林高手,自来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为首。中神通重阳真人仙去多年,东邪黄岛主独来独往,西毒非我辈中之人,南帝远在大理,不是我大宋百姓。群雄盟主,自是非北丐洪老前辈莫属。”
洪七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当真是众望所归,群雄一齐鼓掌,再无异议。
人丛中一人说道:“洪老帮主自然做得群雄盟主,除他老人家之外,又有哪一个艺能服众,德能胜人,担当得了这个大任?”
他话声响亮,众人齐往发声之处瞧去,却看不到人,原来说话的人身材甚矮,给旁边之人遮没了。
有人问道:“是那一位说话?”
那矮子跃起身来,站到了桌上,但见他身高不满三尺,年逾四旬,满脸透着精悍之气。
有人识得他是江西好汉“矮狮”雷猛。
众人欲待要笑,见了他左顾右盼的威猛眼光,都把笑声吞下了肚儿。
只听他道:“可是洪老帮主行事神出鬼没,十年之中难得露一次脸,要是遇上了抗敌御侮的大事,恰好无法向他老人家请示,那便如何?”
群雄心想:“这话倒也说得是。”
雷猛又道:“咱们今日所作所为,全是尽忠报国的事,实无半点私心。咱们推举一位副盟主,洪老盟主云游四方之时,大多儿就对他唯命是从。”
喝采鼓掌声中,有人叫道:“郭靖郭大侠!”
有人叫道:“鲁帮主最好。”
有人道:“丐帮的前任黄帮主足智多谋,又是洪老帮主的弟子,我推举黄帮主。”
又有人道:“就是此间陆庄主。”
更有人叫:“全真教马教主。长春子丘真人。”
一时众论纷纭。
正乱间,厅口快步跌跌撞撞进来四个僧人。
“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澄心禅师到!”
郭靖和陆冠英听闻来者,竟然是近年来不与武林同道来往的少林僧人。少林寺地位卓然,与全真派并称武林泰斗,二人忙离席相迎。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怀疑,还未及提醒,郭、陆二人已经走到了僧人身前。
“郭伯伯,小心有诈!”
郭靖闻听我示警,还在愣神间,就觉得扑面一股大力袭来,我沉腰撤步,左手划了半个圆,猛地推出。
“砰”的一声和为首的少林僧对了一掌。
我大喝一声,人也已经电射而出。但是一枚石子比我动作更快,“叱”的一声从黄药师席间飞了出去,替武功不高的陆冠英化解了危局。
另外两名僧人不管飞退的同伴,飞身跃过直接扑向郭靖。
我此时已经近到身前,举手隔开了一名武僧的禅杖。
一招神龙摆尾干扰了另一名僧人。
那狮眉阔口的大和尚径不避闪,三指擒拿攻向我的手腕。
我身上没带兵刃,手上功夫远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一时间,被两个僧人险险缠住。
在一旁围观插不上手的人群中有人叫道:“般若掌、金刚指?真的是少林寺的和尚!少林寺做了蒙古人的走狗!”
郭靖扯着陆冠英退回坐席前,黄蓉关切的问我感觉怎样,眼睛却飘到了刚才石子飞出的方向。
郭靖缓过一口气来,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朗声说道:“不知几位大师与在下是否有什么误会?为何出手伤人?”
他刚才猝不及防,被刚猛无俦的掌力所伤,虽然只是受到了一丝震荡,却也需要调息一番。
几个僧人见偷袭无果,也都迅速的退到大厅门口结阵防御,并不答话。
“郭大侠,和这些贼秃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就是明摆了来刺杀您的。”
“好兄弟,要不要老哥哥出马,拔光……”一看对方无发无须,着实没什么毛可拔,老顽童才改口道:“扒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扔出去。”
大家不禁莞尔,也没去理会他。
我退回郭靖身边,郭靖对我点点头道:“过儿,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我发现他们的武功似是而非,虽然手法极像,但是却不是正宗的少林心法。听闻少林寺三十年前,有苦惠禅师远赴西域传道,我观这四人中,有两个是有胡人的血统,或许他们是被蒙古人收买了的西域少林门徒。”
我没说他们是伙工头陀的弟子,是不想解释自己如何得知少林寺内部的秘辛,但是顺着我指引出的这条道路,就可以揭开四名僧人的身份。
郭靖朗声道:“诸位静静!请问四位大师,与苦惠禅师如何称呼?”
为首的僧人说道:“郭大侠果然博闻强记,居然知道苦惠那个废物。”却冷笑着不再答话。
我接着过郭靖的话说道:“听闻西域近年崛起一金刚门,疑似是少林支脉,门下弟子多习般若掌、金刚指和伏魔杖法三项,看来四位是金刚门里的弟子。”
“哼!”
看身份被揭穿了,为首的大和尚不说话了,算作默认了我的说法。
群雄中又是一阵鼓噪,大骂西域和尚的无耻,居然假冒少林寺的僧人前来破坏英雄大会,企图挑起武林争端。
李初晴和芙妹凑了过来问道:“没事吧?”
我微笑一下,示意自己无碍,看无双趁乱凑到稳坐钓鱼台的师父身边叙述别情,旁边还有个若无其事大吃大喝的老乞丐。
正在众人鼓噪间,只听得大门外号角之声鸣鸣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
陆冠英刚才吓出一身冷汗,此时才反应过来,朗声道:“迎接贵宾!”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个人。
堂上群雄都在欢呼畅饮,突然见这许多人闯进厅来,都是微感诧异,但均想此辈定是来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见内中并无相识之人,也就不以为意。
郭靖即站起身来,和黄蓉夫妻俩对望一眼,又与陆冠英夫妇一起迎了出去,我熟知戏肉已来,也在他们身后紧紧随了出来。
只见四僧闪到一边,躬身施礼拜迎进了正厅的容貌清雅、贵公子模样的是蒙古霍都王子;在他边上相随的正是那脸削身瘦的藏僧达尔巴。
我曾在终南山重阳宫中跟他交过手,虽是一流高手,但当时他就比自己为逊,现在只怕差得更远了。
只见这二人分站两旁,中间站着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杆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
而大和尚身后,还有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头陀、两个西域人、一个大汉,以及一个汉人打扮的中年文士。
郭靖与黄蓉互望了一眼,他们曾听黄药师说起过西藏密宗的奇异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微微凹下,此人顶心深陷,难道武功当真高深之极?
黄蓉更是心知这就是我一再提醒她的金轮法王,心知来者不善,各自暗中提防,同时躬身施礼。
郭靖说道:“各位远道到来,就请入座喝上几杯。”
他既知来者是敌,也不说什么“光临、欢迎”之类口是心非的言语。
陆冠英吩咐庄丁另开新席,重整杯盘。
等众人坐定后,这边厢的霍都王子,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向那高瘦藏僧说道:“师父,我给你老人家引见中原三位大名鼎鼎的英雄……”
郭靖一惊:“原来他是这蒙古王子的师父。”
那藏僧点了点头,双目似开似闭。
霍都王子道:“这位是做过咱们蒙古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帮的黄帮主,而这位就是在终南山,跟弟子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杨小侠。”
那藏僧听到“蒙古西征右军元帅”八字,双目一张,斗然间精光四射,在郭靖脸上转了一转。
然后他听到弟子说起过我,只是捎带着在我脸上扫了一眼,重又半垂半闭,对丐帮的帮主却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声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西藏圣僧,人人尊称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太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
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满厅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愕然相顾,均想:“我们在这边商议抵御蒙古南侵,却怎地来了个蒙古的什么护国大师?”
霍都又依次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天竺国的尼摩星大师、这位是来自西域金刚门的门主伙工禅师……”
群雄听到这个就是指使前面偷袭的幕后人,俱都鼓噪起来。“鞑子快快滚,只懂得偷袭的卑鄙小人,还敢自称大师!”
霍都老着脸皮不为所动,续道:“这位是西域豪商尹克西前辈、这位是潇湘子前辈、这位是马佐光……”
我更是一凛,我是没想到自己这几年闯荡江湖,居然引起了蒙古人的重视,将本来不会出现在大胜关的潇湘子、尹克西等人提前串联了起来。
不过对方虽然阵容豪华,我却屹然不惧,自己为此刻布局多时,有东邪、北丐和老顽童在此压阵,想来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杨过,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忽然觉得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却原来我们过来帮忙的帮忙,只剩下小龙女一个人孤零零在桌边坐着,她有些紧张,就凑过来找我和芙妹。
“他们是些蒙古恶人,一会儿免不了一场混战,你自己小心。”我小心吩咐道。
“嗯。”
小龙女虽然天真纯朴,但是连续几日被我灌输了大量的异族在中原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故事,所以也从心里痛恨这些异族大恶人,手忍不住伸向剑鞘,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宴席间有人认出这几个凶名在外的恶人,知道来者不善,俱都看着作为此间主人,陆庄主和郭大侠会如何掌控这局面。
郭靖虽知这伙人来意不善,但是也不妨先听听对方来意,只淡淡道:“各位远道而来,却不知有何赐教。”
霍都王子站起身来,折扇一挥,张了开来,露出扇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朗声说道:“我们师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却来赴英雄大宴,老着脸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会群贤,却也顾不得许多了。盛会难得,良时不再,天下英雄尽聚于此,依小王之见,须得推举一位群雄的盟主,领袖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各位以为如何?”
“矮狮”雷猛大声道:“这话不错。我们已推举丐帮洪老帮主为群雄盟主,现下正在推举副盟主,阁下有何高见?”
霍都冷笑道:“洪七公早就归位了。推一个鬼魂做盟主,难道列位也都是死人么?”
此言一出,群雄齐声大哗,丐帮帮众尤其愤怒异常,纷纷叫嚷。
霍都道:“好吧,洪七公若是未死,就请他出来见见。”
鲁有脚将打狗棒高举两下,说道:“洪老帮主云游天下,行踪无定。你说要见,就轻易见得着么?”
霍都冷笑道:“莫说洪七公此时死活难知,就算他好端端的坐在此处,凭他的武功德望,又怎及得上我师父金轮法王?各位英雄靖听了,当今天下武林的盟主,除了金轮法王,再无第二人当得。”
群雄听了这一番话,都已明白这些人的来意,显是得知英雄大宴将不利于蒙古,是以来争盟主之位。
倘若金轮法王凭武功夺得盟主,中原豪杰虽然决不会听他号令,却也是削弱了汉人抗拒蒙古的声势。
众人素知黄蓉足智多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望她,心想:“这几十个人武功再强,也决不能是这里数千人的对手,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我们都不致落了下风,大家只听黄帮主号令行事便了。”
黄蓉知道自己师父也是不吃亏的脾气,被别人这么骂肯定要发作的,于是起身朗声笑道:“爹爹、师父,人家指名道姓要见见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风范,该怎么办好呢?”
洪七公哈哈一笑,在脸上一抹脱去面具说道:“药兄,我早说你这劳什子不管用吧,怎么样!还害得我被闷了半天,吃起东西来都不爽利,不过老花子胃口还好,自我感觉还能再吃几年闲饭。”
黄药师也是把脸上面具一抹,微笑着走向女儿,却并没有搭老乞丐的茬儿。
大厅内外看到洪七公露出真容,俱都热闹起来:
“洪老帮主身体康泰!”
“洪老帮主,您还记得我吗?我前年陪您在山西杏花村喝过酒的!”
“蒙古鞑子造谣,睁眼说瞎话,快滚吧!”
郭靖自是大喜,上前参拜师父和岳父,洪七公微微笑道:“靖儿,这些年你驻守襄阳,经营防线阻止蒙古人南下,辛苦了,很好、很好!”
“多谢师父夸奖,这是徒儿应该做的。”郭靖得到师父夸赞,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了。
黄药师则没理我,走到女儿身边,看她小腹微微隆起,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神色。
他看不是叙家常的时候,拍拍女儿示意等此间事了,再好好的跟爹爹聊聊。
黄老邪听说女儿多年后又有了身孕,自然要来看看女儿,但是他和洪七公又不欲引人注目,所以俱都变了装束,想等宴会结束之后再相见,但是此时看到有众多高手前来搅局,他们担心郭靖和老顽童应付不来,所以才现身稳住场面。
“我说,老叫花子、黄老邪,这些日子你们又去哪玩了?”
周伯通也凑了过来问道,自打下了华山又有年余未见,就凑过来说几句话。
洪七公则和黄药师一起挪揄的看着老顽童身后坐着的瑛姑,老顽童见了不禁闹了个大红脸,灰溜溜的跑回去,不再跟他们说话了。
金轮法王双目睁开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三人,心中不由一惊,心说中原怎么有如此多的高人。
本以为此番前来,准备已经非常充足,但是现在看来,只怕很难讨到好处,不若定个赌赛,双方各出老中青三人,自己一方,中青年人才济济,自己再单挑三老中的一个,胜面极大,就侧身在霍都耳边耳语一阵。
霍都听得不禁阵阵点头,心想:我们今日来此,原是要耀武扬威,折一折汉人武师的锐气,却没想碰到了钉子上。
而且彼众我寡,若是惹成群殴,可就难弄得很。
于是说道:“天下英雄请了,我们今日到此只为印证武学,不谈政事。咱们不若言明比武三场,由双方各派老、中、青三位英雄下场,那一方胜得两场,就取盟主之位,各位请看妥是不妥?”
这几句话冠冕堂皇,但是明显是怕了三老,群雄不禁再次鼓噪大骂蒙古人没有种。
“蒙古猴子怕了洪老帮主,不敢比试就快滚吧!别再这丢人现眼了。”
“还老、中、青,你怎么不把你祖宗从坟里挖出来,拿来这晒晒!”
霍都压着火气,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们中原之人都是无胆的鼠辈,只仰仗着前辈高人,而不敢自己下场比试。那么试问等各位前辈老去,你们南人是不是就直接弃械投降了呢?”
霍都摇着折扇激将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
“当真臭不可闻!”
“小王在草原上就听说,中原人才济济、地灵人杰,今日一看才知道,不过传言而已,不过只是些会倚老卖老、以众凌寡之徒罢了。”
黄蓉看他在那扇风,心想让你表演的也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既然小王子这么有信心划出道道来了,我们大方点自然也就接下了,不知贵方将派何人出战?”
霍都看看师父,看金轮法王点点头,于是说道:“此战是小王提议,第一场自然是小王陪众位英雄玩玩了,第二场,是由西域来的尼摩星大师出场,那要是他不小心输掉一场,就请我师父他老人家压阵,领教下中原绝顶高手的风范。至于尊方,不管派何人下场,我们三人接着就是了。”
霍都自认在年轻一辈里面,自己的功力高深,肯定无人出其右。
金轮法王知道自己徒弟功力不俗,脑子也灵活,所以允许他出战。
而伙工头陀成名三十年,年纪也和他自己相仿佛,不能归纳到中年之列,只能派出功力稍差自己半筹的尼摩星。
金轮法王看来,中原之人中年人里,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赶上这个天竺国的奇才,所以自己一方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我们刚说完,老叫花子就开言道:“老叫花子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晒晒,还有这么个人,打架的事找我徒弟好了。所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们都打了一辈子了,到老来也想混个清闲,药兄、周老弟,你们说是不是?”
“我去下场陪这老和尚玩玩,我看他轮子挺好玩的。”老顽童小声笑道。
黄蓉笑道:“不用你出马,那个老和尚交给靖哥哥就好了。”
她心想,师父这么说明摆着要让自己想个办法,狠狠的落这些蛮子的面子,既然对方划出顺序,也定下了人选,不若第一阵交给小龙女,肯定没问题,第二阵,交给过儿也是稳操胜券,第三阵留给靖哥,他近年来功力大增,又在壮年,想来和师父巅峰时期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当可放手一搏。
她扭头看到我自信的微笑,心里一动道:“过儿,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大家听听。”
我说道:“对方此次前来,矢志要破坏我们会盟,打击中原群雄的锐气。但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有诸位老前辈在此,所以才定下了这个三战之约。如果我们能赢,而且赢得漂亮,不但能够打击敌人嚣张的气焰,还能提高我们中原武林的气势,所以我想……”
等我说完,在座的老前辈都愣住了,却没人搭茬。
黄蓉拍板道:“好,我们就这么做!”
她昨日里见过小龙女双剑合璧的威力,心想自己的独孤九剑对上她,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所以她也对小龙女非常放心。
洪七公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过儿你能行吗?”他看我如此自信满满,自己的徒弟也不拦着,不禁心里有点犯嘀咕。
老顽童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只是希望蒙古人能赢一场,不然就看不见那蒙古大和尚倒霉了。”
他自然知道我的神剑和小龙女双剑合璧的威力,我如此安排对阵,自然是有胜无败的道理。
虽然他不知道初晴是何许人,但是或许这是我示弱迷惑敌人的计策?
黄蓉朗声道:“我方人选已经定下来了,第一场,由李初晴姑娘上场,对阵蒙古霍都王子。”
她心中好笑,初晴的功力她是知道的,对上霍都即便不胜,后面也有小龙女和我的双保险,虽然不如加上靖哥哥亲自出手保险,但是这样做必然更加能够羞辱到蒙古人。
初晴刚要登场,我叫住她说道:“有带银针吗?”
初晴点点头,示意腰间豹皮囊里有。
我替她解下针囊,把一蓬玉蜂针换了进去:“小心那个人的扇子,里面有暗器,还有,小心被人家认出身份。”
却原来是怕别人认出了她的独门暗器。
初晴一笑,点头答应上场。
霍都看上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姿势平庸的女人,就合上扇子点指问:“不知道这位女侠姓甚名谁?”
“李初晴。”
“不知李女侠师承何门?”
“你是比武的?还是登记户口的?”一句话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既然如此,小王就不多说了,不过拳脚无眼,如果有所得罪,还请女侠见谅了。”说着挥扇攻了上来。
李初晴施展开古墓派的身法,只见她蓝衫飘飘,带着三分婀娜风姿,辗转凝腰间飘逸灵动,古墓派轻功当世无比,而李初晴此时内力日深,更是把这份灵动飘逸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在场的群雄大饱眼福。
当年林朝英石墓苦修,创下玉女心经的武功,此后不再出墓,只传了她的贴身丫鬟,再传到了李初晴和小龙女之时,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古墓派,就连初晴当年纵横江湖之时,也只是以狠辣的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让人闻风丧胆。
霍都也不禁暗自咂嘴,心中暗道可惜,看她是体态丰润,胸部挺翘、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匀实,如果不是长得太丑,我倒真想试试此女的滋味儿。
李初晴已经将以前所有功夫弃之不用,手上的招数却是我传授给她的“九阴神爪”,只见那爪法施展开来鬼魅无踪,初出时人尚在左,霍都挥扇抵敌时她身已转右,竟似漫天爪影,让人看得应接不暇,两个人在场中拆斗了十几回合,群雄和蒙古人双方无不骇然钦服。
霍都的扇上功夫本也是武林一绝,挥打点刺,也是以飘逸轻柔取胜,但此刻遇到天下无双的古墓派绝顶轻功,竟然施展不出手脚,进退之间总是被受制于对方迅捷的身法和鬼魅凌厉的攻势,越打越是冷汗直冒,心中不禁渐渐怯了。
霍都眼见不敌,焦躁起来,暗思今日若是竟折在这名不见经传的丑女手里,自此声名扫地,还说什么扬威中原?
只见李初晴纤手轻挥,竟是连刺三处,若是纵跃闪避,登时落了下风,当即张开折扇,挡过了她这三招连刺,一声呼喝,又使出“狂风迅雷功”来反击。
他右扇左袖,鼓起一股疾风,袖中隐藏铁掌,口中大声呼喝,竟然不得不用出看家本领来全力对付一个女子,即令得胜,脸上也已全无光采。
但此时他只求不败,那里还顾得这许多?
吐气叫嚷,一招狠似一招。
初晴笑道:“打不赢就发牢骚骂人可不是高手的风度。”
围观的群侠听了都哈哈大笑,其中就有人说道:“女侠有所不知,我看见那山上的猴子打架的时候就是这样吱哇乱叫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霍都在场中被数落的脸上阵阵铁青,他念的是梵语波多本愿金刚伏魔经,到了众人口中竟然成了猴子打架时候的叫喊助威,忍不住怒从心起。
他折扇一合,一招紧似一招的一连进逼三招。
霍都换了这种以伤换伤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初晴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垫步拧腰一个燕尾返,飘然后撤顺。
霍都看到机会,手中折扇对准初晴,伸手按下了扇柄的机括。
初晴故意说话刺激霍都,心底也早就提防他会暴起伤人,此时看他扇子的机关里射出了一蓬碧油油的牛毛细针,眼见李初晴人在半空已经避无可避。
群雄人丛中听见机括嗤嗤有声,许多人大声惊呼而起,心说此战要输,也有人已经开始大骂霍都暗器伤人的手段卑鄙无耻。
就在众人以为李初晴避无可避之际,她甩出腰中丝绦,卷在了房梁之上,跟着身子轻轻往上一提,人就如离弦之箭向上窜去。
她人在空中转身喝道:“你也吃我一针。”
玉蜂针出手,去势且急。
霍都以为自己必胜,正在洋洋得意,想要调侃一番之际,没想到自己鬼魅无影、百发百中的暗器居然没有奏效,所以在初晴扬声放暗器之时,蓦地眼前金光闪动,这一下相距既近,又是大意之下毫没防备,虽然急忙涌身跃起,但是手臂之上还是中了几枚极细微的暗器。
他想暗器细小,虽中亦无大碍,仍然咬着牙不肯认输。
霍都正要挥掌攻上,突觉握着扇子的右手一阵麻痒,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忙提气忍住,要待发招,麻痒更加厉害了,心里一惊:“不好,这丑女人暗器有毒!”
念头只是一转,手上痒得再也无法忍耐,也顾不得大敌当前,抛下扇子,伸手就去搔痒,只这么一搔,竟似连心中也都痒了起来,不由得大叫摔倒。
须知古墓派玉蜂金针之毒,天下罕见,中了一枚已自难当,何况在激斗之际、血行正速时连中数枚?
“你、你暗器上使毒!”霍都被己方扶回阵中,好容易用内力压制住痒感,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猜你这歹毒扇子里的暗器必然有更烈的毒素吧?我那毒不致命,最多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不要用这等歹毒暗器害人。”
初晴笑着说道,一边将霍都那铁扇骨折扇拾起,退回了己方阵中。
群雄听得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但大饱眼福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还教训了这个狂悖的蒙古王子,都震天价的给李初晴呐喊叫好起来。
第一场,中原武林之战完胜。
尼摩星一拄手中怪蛇钢杖,下场叫阵道:“我乃天竺徘提哲莫邦尼摩星,不知中原哪位高手前来赐教?”
黄蓉和我点点头,示意我挑选下场人选。
我本想自己下场,干脆点结束这场闹剧,但是转头看到全真教一桌,忽然想到,不如让他们看看双剑合璧的实际威力,也好拉进点两派的关系。
于是我向提前打好招呼的小龙女示意,小龙女看对方是异族大恶人,也就不客气起身飘然下场。
她这一登场,群雄和蒙古人双方尽皆哗然,不禁都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刚才霍都和戴了面具的李初晴相斗,面上看都是三十多岁的人,差距还不大,但是如今蒙古人派上了一个黑脸蛮子,虽然看不出真实年龄,但是少说也是四十岁向上的年纪,怎么郭大侠和黄女侠派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来,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古墓派弟子龙氏领教前辈高招。”小龙女掣剑在手,一招浪迹天涯攻了上去。
这时候群雄中又爆发出一阵热议声浪,只因这几年来小龙女倾国倾城之貌的传闻甚嚣尘上,却始终没有人真的见过她,这种神秘感更增添了人们的好奇心。
如今识得真颜,群雄间就如同滚油里溅入一滴水,马上如炸了锅般的讨论起来。
“这位姑娘竟然就是古墓派的小龙女?”
“没想到她真的如传说中的一般美丽!”
“龙姑娘加油!”
就连中了毒的霍都都不禁为之侧目,虽说他在终南山下连续搅闹了三年,这才是他第一次见到小龙女的真容,此时见到冷艳佳人就在眼前,不禁心火更胜,血行加速身上的毒素加重,忍不住哎哟哟的叫起来。
这边座上的黄药师哈哈一笑问道:“小子,你和林女侠的徒子徒孙儿还真是有缘啊。”
我指的是小龙女,刚才初晴下场,一展身手他就认出来她的身法路数,再看看自己制的人皮面具,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故而有此一问。
我嘿嘿一笑,但是自己腰间伸出几只纤纤玉手来,我只好苦着脸说道:“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老叫花子洪七公也看到我和几个丫头的小动作,心想既然人家孩子们都你情我愿,他们也没了话说,只是抱着酒杯自顾自的吃喝。
黄药师冷冷斜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也回头关注起场中的变化。
我自己却是冷汗直冒的胡思乱想,心说要是你知道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不直接把我拉出去弹死啊?
就在我满脑子念头乱转之时,场下小龙女和尼魔星的对决也渐渐到达了白热化的程度。
小龙女一剑迎敌,左手则用上了金铃套索的柔性功夫。
满场围观的众英雄,只见小龙女宛若翩跹仙女下凡,身法虽同李初晴一般无二,但气质却大不相同。
她本生的极美,又一身纯洁不染的白衣飘飘,左手金铃清脆叮当,击节而出极富乐感,让人看得不禁赏心悦目。
就连一旁观战的黄药师都不进赞叹古墓派的高手都是侠客中的雅士。
老顽童更在一旁拍手称赞好看,琢磨着等武斗之后,让小龙女教他这玩铃铛的一手。
只是洪七公在一旁皱眉道:“如此对敌,好看是好看,但是总是让敌人有迹可循,只怕这黑矮子一时三刻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所在。”
郭靖、朱子柳等人点头称是。
尼魔星也不是善于之辈,他既然被选作蒙古一方的代表,对他的实力本身就是一种肯定。
更何况他身负三十年功力造诣,平生战阵无数,临敌经验极为丰富。
他虽然被金铃神出鬼没的攻击打个措手不及,但是正如七公所说,他很快就摸清了金铃的路数,只因为声在铃之前,所以每当铃至,他就事先机警的躲开,然后就地展开反击,趁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龙女被尼魔星欺近身前,也只好舍弃金铃,用玉女剑法与他的蛇杖短兵相接,战到了一起。
尼魔星天生怪力,天竺绝学释迦掷象功已经练至顶峰,加上他又是瑜珈高手,所以他大异中土武学的攻击方式,将小龙女渐渐压制到了下风。
在大宴上席的尹志平,看到场中小龙女连遇凶险,几次忍不住想要拔剑下场相助,但是看到赵志敬冷笑着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几次欲离座而起,又挣扎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情形被我看在眼里,心说,这道士真是没有出息,如果他今天真能抛开世俗的眼光为小龙女出手,说不定今后我还真的能帮着撮合下他们俩,但是无能者始终是无能者,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心中鄙夷他的懦弱,也就不再多加注意他的动向了。
反观小龙女被拳脚夹棍棒攻击的岌岌可危,但是她眼中依然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紧张神色,完全不像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人。
只因古墓派武功讲究断情欲,没有七情,自然就不会忧惧,所以她就当是平时模拟对剑,虽然实力不济而处于下风,但是至少没有丢掉一颗平常心,而且有机会的情况下,还能借隙反击。
洪七公摇摇头道:“实力还是有差距,虽然出手不像开始那么生涩,但是再有二十招,只怕就输了。”
金轮法王替霍都检查完伤情,不禁束手无策,只能让他先这么忍着。
回头看场上对战已经接近尾声,尼魔星果然没有辜负众望,眼见就要拿下一局,不禁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此时,场中情势又变,小龙女一招焚香弄鹤,直取尼魔星中宫。
尼魔星见她杀招凌厉,赶忙侧身避到一旁,把小龙女让了过去。
小龙女趁机掣出另一把剑,剑在左手,摆出了双剑之舞的架势。
群雄间都有些纳闷,有见过柳叶双刀的,也有见过公孙剑器的,但是那都是短刃,长不过二尺,但是小龙女此刻手擎两把三尺青锋,让人群中的剑术高手不禁微微摇头,皆以为她技止于此。
尼魔星看罢微微一愣,紧跟着哈哈怪笑,手举铁蛇强攻而上。
小龙女怡然不惧右手一招玉女剑法的“聚花煮酒”,避开他正面凌厉攻势,在怪蛇杖上轻轻一挑借力,顺势躬身削向尼魔星的下盘,左手却紧跟着一招“雁行斜击”,却是全真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反手分刺尼魔星的后心,攻其必救之地。
“咦?”
座中最为惊讶的当是全真教诸人,眼见小龙女使得正是全真剑法,两招却是衔接紧凑,环环相扣,外人看不出门道,但是他们却忍不住拍案惊奇。
尼魔星敢于不顾破绽的当头一杖,原是料到对方无力硬碰,若是对方以兵刃砸碰纯钢蛇杖,不论多么沉重的钢鞭大刀,撞上了均非脱手不可,那料到小龙女竟有四两拨千斤的功夫?
盛怒之下,将怪蛇杖交到右手拧身横扫而出,竟是又想仗着自己力大和敌人硬碰。
小龙女第一次拨他长杖,是无意中用上了玉女心经上最精妙巧劲儿功夫,这时再度伸剑拍打,当的一声,长剑震得脱手。
尼魔星立时一记“魁星踢斗”大脚重重向着小龙女头部踢来。
我知道她一身的功夫都在双剑之上,眼见小龙女遇险,也顾不得什么比斗的规矩,就要下场救援。
老顽童一把抓住我,示意我无妨,说她应该还有后招。
只见危机关头,小龙女纤腰微摆,右手长剑荡地,剑刃却是等在尼魔星脚板踢来的必经之路上。
这一招连消带打,抑且风姿绰约,飘逸无比,却是玉女剑法的一式小园艺菊。
尼魔星变招,以脚为轴怪蛇杖再次横扫,想要将小龙女的长剑扫断,她的长剑在怪蛇杖将要触碰之际,借势向后倒跃,赶在被挑飞的长剑落地之前,右手剑一挑,宝剑就又接到了左手中,动作一气呵成,正是杂糅了她古墓派天罗地网式的一招全真剑法里的浪迹天涯。
我心底暗自喝彩一声,心说她武学上的悟性真的不弱,居然将两招结合的这么完美。
群雄看不懂其中的奥妙,但也都看得心旷神怡,齐声叫道:“好!”
尼魔星收腿弹地,以蛇杖拄地,人在半空连踢三脚,身体却如同猴猿一般矫健。
小龙女也未及多想,又是一招浪迹天涯,避开尼魔星的攻势,紧跟着在空中收身,使出一招木兰回射,回身一剑搭在另一把剑上,双剑呈绞剪之状,沿着蛇杖向上,直取尼魔星中宫。
这两招,一招是全真剑法飘逸的闲招,一招是玉女剑法险中求胜的杀招,双剑合璧却是闲闲相映,威力立时大得惊人。
双剑剑鄂钳住尼魔星蛇杖,然后剑刃绞向尼魔星。
尼魔星无法齐挡双剑击刺,向后急退,嗤嗤两声,身上两剑齐中。
亏得他闪避得宜,剑锋从两胁掠过,只划破了他衣服,但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家看小龙女一招建功,更是鼓噪着给她呐喊助威,这时黄药师父女、洪七公和郭靖等一干超级高手,已经看出来其中的精妙之处,也跟着叫好。
只有李初晴心情颇为纠结,她现在明白确实如自己的夫君所说,自己和师妹相比,却是输了一筹,但是她转念一想,我现在又不和人打杀,还去管她武功高与低,心中不禁释然。
尼魔星百忙中又急退两步,以避锋锐,只听赵志敬在一旁喊了句:“霜涛卷雪!”
却是小龙女一招自下而上搏击,模拟剑出扬起千堆积雪的光景。
紧跟着小龙女右手剑颤动,如鲜花招展风中,来回挥削,只幌得尼魔星眼花撩乱,浑不知她剑招将从何处攻来,只得跃后再避。
小龙女不依不饶,提剑跟进,剑尖下指,有如提壶斟酒。
小龙女剑尖上翻,竟是指向自己樱唇,宛似举杯自饮一般,但剑势上撩,非要给他开膛破肚不可。
尼魔星见小龙女剑招越来越怪,可是双手相互呼应配合,所有破绽全为另外一只手补去,他虽然有心强攻,但是不免为她另一把剑所伤。
他是越斗越惊,暗想:“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辈出,似这等匪夷所思的剑法,就是在天竺国又曾见何人想到过?”
气势一馁,更呈败象。
小龙女自从得到我的启发,修习这套双剑合璧剑法已有年余,自然对其中精妙之处体会颇深。
这路剑法每一招中均含着一件韵事,或“抚琴按萧”、或“扫雪烹茶”、或“松下对弈”、或“池边调鹤”,均是男女与共,当真是说不尽的风流旖旎。
正因为如此,小龙女才渐渐对男女的情事产生了向往,不经意间就会经常想起我在的那些日子,想起我的音容笑貌,时而不禁微微叹息。
自知不久人世的孙婆婆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说于她,在老人最后的日子里,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逼着小龙女下山来找我,也才有了今日古墓派传人,在群雄大会上大放异彩的两场大战。
林朝英情场失意,在古墓中郁郁而终。
她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最后将毕生所学尽数化在这套武功之中。
她创制之时只是自舒怀抱,那知数十年后,竟由她的隔世传人以之克御强敌,将她的武学精要发扬光大,实非她使料所及的了。
小龙女初使时尚未尽剑法中的奥妙之处,到后来却越使越是纯熟无比,原先招式对拆的繁复剑势也被她化简为最凌厉直接的杀招。
使这剑法的男女二人倘若不是情侣,则许多精妙之处实在难以听会;相互间心灵不能沟通,则联剑之际是朋友则太过客气,是尊长小辈则不免照拂仰赖;如属夫妻同使,妙则妙矣,可是其中脉脉含情、盈盈娇羞、若即若离、患得患失诸般心情却又差了一层。
但我另辟蹊径,将小龙女的双剑合璧诱上了另一条道路,而自己心分二用,更是不存在默契和救或不救的迟疑,让这套剑法威力更是大增。
尹志平见小龙女胜局已定,脸上也不禁露出喜色,只是见她白纱轻摆,衣襟猎猎起舞,剑法凌厉却姿态娴雅、飘飘若仙,不由得又看得痴了。
尼魔星被杀的渐渐没有还手之力,一颗黑黝黝的大脑袋三九天里,居然油光直冒,可见他心情紧张沮丧已极,又觉得败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手下实在太过羞耻,只有咬着牙强不认输,只是他身上的锦袍已经被划得稀烂,比之丐帮低袋弟子也不见得强到哪去。
群雄鼓噪着让他快点认输,在他们眼中,小龙女是故意手下留情,才让他苟延残喘没有落败,却不知小龙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正在用他试招,岂肯轻易的放他走,所以两个人就此这样僵着。
尼魔星手中蛇杖忽然一变,由直直的一条钢杖变为九节鞭。
他双手抓住鞭梢鞭尾,全身骨骼筋肉收缩,几乎龟缩成一团,仅用钢鞭护身,只要小龙女双剑攻到,他就举鞭抵挡。
尼魔星的瑜伽术已经练到极高境界,手腕、手臂都能灵活转动一周,所以他护住背部的防御近乎完美。
小龙女也不敢与他九节鞭相撞,却又打不到他,一时间毫无办法,根本打不破他的这层龟壳。
群雄不断地发出嘘声,让他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但是尼魔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故意听不懂,就是打死也不出龟壳,两个人换了三十几招居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金轮法王见状,朗声道:“郭大侠、洪老施主,如此打法,只怕打到明年也没有结果,不若这一场算打和,怎样?”
他心想,就算是一负一和,也可以打第三场,眼看对方老一辈的不出手,下场的必然是功力最强的郭靖。
到时候只要自己擒贼擒王将他擒住,中原群侠必然投鼠忌器,却也奈何不了自己一方。
而且,只要抓住这个声望最高,军队里威信最盛的郭靖,不但英雄结盟之事解决,就连襄阳城也顷刻塌掉半边,所以他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第三阵上。
黄蓉眼神询问我的意见,我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黄蓉点点头说道:“如此我们就算打和,龙姑娘,请回来歇息吧。”
群雄眼见小龙女及笄之年(显得年轻),竟然把天竺成名多年的高手杀得无力还手,只能龟缩自保,皆都叫好喝彩,庆祝中原武林又下一城,削了蒙古人的颜面。
小龙女平静的收手,将双剑还剑入鞘,也不顾群雄齐声的喝彩祝贺,自己回到了席间坐了下来。
还没等坐稳,众女和全真教众人就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金轮法王首先登场,他伸手取出金轮,等着郭靖下场来比武。却见一个劲装少年提着一柄硕大的铁剑向他走来,最后立到了他的对面。
哈哈哈哈……
群雄见状都发出了满堂的哄笑,矮狮雷猛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蒙古人从三十岁的上到四、五十岁的,再到六十岁的,一个比一个老。我们中原武林人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眼看蒙古鞑子年纪活到狗身上。”
他说的倒是合辙押韵,群雄间又是爆出一连串的哄笑声。
有位老者还摇头笑道:“这是黄帮主的计策,这个少年郎明摆着就是她派出来,羞辱金轮法王的,即便少年败了我们中土一胜一平一负,没赢也没输,蒙古人来挑衅的计策不成,又大大的丢了颜面,说出去蒙古国精英尽出,蒙古国师爷只能和我们二三十岁的青年打,才能勉强争平。黄帮主一石数鸟之计,真可谓机智无双啊!”
老者伸出大指来夸赞道。
另一个说道:“还不止呢,就我看,这不胜不败,才显得我们礼仪之邦的大度,更是深有大将之风啊。”
此时宋蒙尚未全面开战,大的环境里还要注意体面,所以不伤害两国颜面,更是显得黄蓉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但是众人皆不知此计却是出自我之手。
另一个说道:“你们不知,此人乃是黄帮主的高足,杨过、杨小侠,他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今科的探花郎,探花郎懂不?堪称真正的文武全才!”
旁边又有人反驳道:“看他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就算是打娘胎里练功,也绝对赶不上老和尚一半的功力,这仗还怎么打?”
就在场外众人七嘴八舌的闲聊,在场武功最高的几位,自然将众人的议论收在耳中,黄药师微微点头,含笑看着自己女儿。
黄蓉和父亲相视一笑,仿佛一点不担心我会输的样子,又扭头注视我在场中的情况。
反观金轮法王听罢更是怒冲顶门,自己一行人阵容不可谓不强大,但是居然被人羞辱至斯,却又败得无话可说,自己此战未战,对方就已经先立在了不败之地,自己胜也面目无光,败了更丢人。
他纵横藏边、大漠数十年,从来没有如此郁闷过。
更重要的是,我的意外登场,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当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心说,让我在场上毙了这个小子,也稍解我心头之恨和被羞辱的仇怨。
雷猛身边突又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头排桌子上大声笑道:“老和尚,你年纪这么大了,想来王八功练得比那个黑鬼子更好吧?来,给本姑娘看看你的龟壳在哪呢?”
众人皆哄堂大笑。
我不禁心中暗笑,来者居然是我的老熟人,秋风赌档的老板之女,小名叫做满满的那个孩子。
一场关乎中原武林命运的大决战终于演变成了一场闹剧,我见金轮法王双目尽赤,我也暗暗提防,以免对方暴起伤人。
果然,金轮法王暴怒之下,从怀中掏出铁轮,暗用转劲,又将轮子飞出。
这劲力迅猛无铸,轮子破空居然毫无声息,却是夹杂着一股可怕的死亡气息。
雷猛和边上的满满丫头,都没有想到这大和尚居然这么大的劲力,他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在这如同不可抗拒的天威之怒,他居然吓得动弹不得,眼见利刃加身就要将两人腰斩,小姑娘已经吓得闭目等死。
旁边的人也都惊叫出声,再想要伸手抓他俩一把,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当”的一声,满满偷偷睁开眼,看自己性命尚在,而老和尚的铁轮子被弹了起来在半空乱晃,轮子里面的铁球和轮子碰撞,发出花愣愣的响声。
杨少侠手里的铁剑就在自己身前地上倒插着,心中明白这是我掷剑,后发先至截住了铁轮救下了自己。
她死里逃生心情一松之下,脚软跪坐到了桌子上,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发现上下牙膛颤颤,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过来收了玄铁剑和铁轮,把她扶了起来道:“满满,是你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没吓着你吧?”
满满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吓得抱着我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杨大哥,吓死我了!”
我尴尬的回头看看众女,看她们脸上都不善,赶紧把姑娘放开道:“大丫头了,别再跟小时候似的,你跟谁来的?快回去。”
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当众搂抱一个年轻男子实在有失体统,渐渐收了泪水,跑回竹花帮帮主身边。
我拍拍雷猛道:“雷兄敢于指斥贼酋,也是好样的,其他的事,也莫要放在心上。”
仿佛他被惊吓的跟只鹌鹑似的,也是情理之中一样。
雷猛一想也是,自己明知对方武功高强,还敢出言挑衅,也算是勇敢,对方不顾身份出手偷袭,本来就是无耻,自己一点都不丢人,想到这里他也对我施礼称谢,退回了人丛中。
刚才我掷剑救人,金轮法王看得清楚。
我那把剑破空有声,少说也有六七十斤重,而我出剑后发先至,明显的腕力惊人,而从我这个角度掷剑却没有伤到雷猛,只是用剑脊在轮边磕了一下,就把铁轮砸飞到半空,铁剑倒卷半圈插入岩石地面,单只这份力量和技巧,就够他正面眼前的敌手。
我面无表情的把铁轮抛还给金轮法王,开口说道:“老和尚,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金轮法王收了铁轮,晃动金轮道了句请,并没有抢先手攻击,而是等着我来攻。
我也不客气,一步紧赶,步步争先。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与超一流高手展开对攻,杨家枪剑糅合了玄铁剑意杀气腾腾而至。
金轮法王见我斗志昂扬,出手便如雷霆迅猛、撼庭动岳的杀招,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另一把三尺银轮交到左手。
“砰”的一声,我宝剑与两轮相撞,发出金铁相碰的一声巨响。
金轮法王招式古朴无华,大开大阖,招式并不繁复,但是却隐含无数变化,竟然与我所悟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人对攻十余手,心下已经对对方实力有所了解,不禁都微微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药兄,这小子比在华山上之时,又有些进步了啊。”洪七公笑道。
黄药师斟了杯酒道:“七兄所言甚是,他出手更加自信了,倒是渐渐有了些高手的风范。”
虽然被自己揍了几次,但是这却不影响黄药师对我的评价,心说这小子不出三十岁,必成一代宗师。
老顽童笑道:“你们看着吧,后面还有乐子呢,昨天,老顽童就被他给打的个屁滚尿流。”
黄药师和洪七公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摔到桌上,心说难道这小子又练成了什么怪招不成?不觉都颇有了几分期待。
倒是郭靖看着自己侄子的成长,心里是极为高兴,虽然我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但是他还是很欣慰我的成长。
两人的精彩对攻,引来了在座诸位高手的赞许,他们隐约看到了场中的凶险之处,心想换作自己,只怕不用十招就会败下阵来,而眼前的年轻人却能与之对攻而维持均势。
年轻一辈不解,但是看我年纪轻轻的,居然与蒙古第一国师战得异彩纷呈,也都叫起好来。
华山派诸弟子里,刘天正脸上更是变颜变色,想起自己曾经借酒撒风为难于人,我没让自己当众出丑,确实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又想起自己在思过崖静悟一年,本来还想借今天的机会找回面子,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只能微微偏头,看看座中关注战局时而微笑,时而蹙眉的程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继续关注场中局势。
金轮法王忽然怪吼一声,龙象般若功劲力猛地爆发,他周围气场都不禁为之一窒。
往日里他金轮既出,未几及身就已经锁定了敌人的气机,让人的行动大受限制。
我在山洪里悟道,对周身气流的走向最为敏感,感觉到了气场的变化,心中暗赞金轮法王一代人杰,仅凭自己摸索就已经摸到了领域的边缘,无怪乎原着中最后他那么厉害。
心想这只是龙象般若功第九重的功力,如果真有人能将其练到第十一重的圆满境界,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一热,颇有好奇之心。
对战杀阵,岂容分心?
金轮法王见我眼神中闪过一丝飘忽,就知道我心思另有所属,两强相争,岂容分心?
他当即抛出手中双轮,越过我身前,回旋着砸向我的后脑,封住我的退路。
他又从怀中取出铜轮和锡轮,擎在手中,当胸平推,直取我中宫,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我也知道到了图穷匕见之时,不退反进,一步踏出,手中宝剑自胁下挥出,正是那挡者辟易的惊鸿一剑。
金轮法王纵横西北几十年,天生野性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剑的危险,他竭尽全力后撤,手中双轮高举挡在身前,试图阻挡我的攻势。
但是,我一剑祭出,又岂能让他如愿?
举剑上撩,铜轮和锡轮齐齐被斩落断成四截,剑锋轨迹没有任何动摇,在金轮法王胸前划过,大蓬的血花四溅,金轮法王痛叫一声,跌坐地上。
我玄铁剑背到身后,一招韩信背剑,将金银两轮隔下,但是一阵巨力传来,还是逼着我往前打了一个踉跄,我只觉脑部受了震荡,拄着剑戒备金轮法王的突袭。
“杨大哥!”小满又从人缝中挤了出来,有意无意的撞了半跪在地上喘息的金轮法王一下,过来搀扶我起来。
“别过来,作死吗?快回去。”我视力未复,听见丫头大叫,情急之下忍不住骂道,一面把她护到身前。
“此战是老衲败了!”
金轮法王看着失落了一地的都是自己的兵刃,胸前的伤口两寸余深,如果不是有皮甲护身,只怕这一剑就给自己开膛了。
自己重伤之下已经无力再战,如果眼前的小居士跟进一剑,自己就算了结了,他颤巍巍地站身来,诚言自己的失败,然后退回了阵中让下面的人给他处理伤情。
我也正准备退下,忽闻脑后生风,群豪也大叫:
“杨大侠,小心偷袭!”
“杨少侠,背后有人偷袭!”
“嗤嗤”两声,紧跟着“当、当”两声金铁相撞之声。我没有回头,回身一剑却是用上了那惊艳的一剑。
潇湘子、尼魔星和伙工头陀三人刚才在远处看不真切,金轮法王败得莫可名状,但是他的伤却是实打实的,三人骇然,心想一定要趁机除去我以免将来生出祸患。
伙工头陀和潇湘子、尼魔星以及尹克西对望一眼,一起出手偷袭,但是尹克西奸诈,关键时刻竟然没有出手,潇湘子和尼魔星掷出兵刃,而伙工头陀本身性情乖张、暴戾,为人又残酷嗜杀,为求全功更是亲自出手,干枯的右爪抓向我后脑。
此时,郭靖、黄蓉等人还在远处,只有黄药师亲自出手,全力截下了两件兵器,却实在腾不出手来拦下伙工头陀。
“啊!”
伙工头陀抱着半条残臂,倒在了地上不断惨叫打滚,他多行不义,遇到了我这个杀神,他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速度,那浩然的剑气发动,顺着伙工头陀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顺势上挑,竟生生的将他的右臂从中剖开,伙工头陀的手上仅有三指和一根臂骨与身体相连,剩下的部分已经被完全削断了。
他座下的四大弟子赶紧在群雄的叫骂声中,把自己的师父扶回去,也再没人敢动趁火打劫的主意了。
潇湘子和尼魔星见势不好,没打招呼就窜出厅外,一溜烟的跑路了。
我捂着小姑娘的眼,护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间。芙妹和她相识,我就把她交给了芙妹照管。芙妹抢先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稍微有点震伤了,不碍事。倒是谢谢外公出手相救,不然我今天就危险了。”
我摇摇头,看程瑛都从席间过来了,我说了句话,围上来的众女才放下心来。
黄药师哼了一声,表面上并不领情。我笑笑示意黄蓉、郭靖继续主持,不用管自己。
黄蓉起身朗声道:“对于你们几次三番的偷袭行径,我们始终保持着容忍克制的态度,不过既然比武已经结束了,还请贵方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蒙古人阵中,领头的霍都话都说不完整了,金轮法王和伙工头陀重伤,尼魔星和潇湘子逃亡,有身份能说上话的只剩下尹克西。
这西域豪商拔出匕首,“喀”的将伙工头陀的半条残臂切了下来。
伙工头陀又是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至于潇湘子和尼魔星,我们在座的各位,也甚为他们的无耻行径感到不齿,我们会负责追究到底,至于他们的武器,就交给各位做个见证好了。”
他这样处理,避重就轻的把责任全部推到,和他关系并不和睦的尼魔星和潇湘子身上,本来就是缴获来的兵器,到他口中居然变成了见证,还用伙工头陀的半截没用的残臂换了他们所有人的通行证。
中原群雄虽然恼恨这人算计的精准,但是却也挑不出他的理来。
尹克西经商多年,最是胆大心细,他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出手,如果回去被金轮法王告上一状,说自己出工不出力,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如果自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领所有人能全身而退,再向大汗阐述自己只是审时度势,知道事情不可为而给大家留一条后路才忍辱负重。
到时候,金轮法王重伤、伙工头陀功力大损、潇湘子和尼魔星临阵脱逃,自己的地位肯定大大上升,搞不好还能混个护国将军做做,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窃喜。
他为人不知道何谓廉耻,慢慢走上前,还想把金轮法王失落的两只完好轮子捡回去。
还没等拾起金轮,他就觉得那金轮举不动,抬头一看,却是我踩在了上面。
“小兄弟,麻烦你抬抬脚行不?”他嬉皮笑脸的说道。
“呵呵,我家里正好缺两件镇宅的法器,不知道大师是否肯割爱?”我远远的对着金轮法王喊道。
“哼……”金轮法王重伤心悸之余,哪还敢说个不字,只能冷哼一声来表达自己愤慨的心情。
尹克西见人家主人都没有话说了,只能将两只轮子都交到我手里。
我接过轮子,把尹克西拉到了一旁,笑着说道:“尹兄,我听说你是西域的豪商,不若我们再做笔交易如何?”
尹克西一愣,不知我又要跟自己耍什么花样,就问道:“杨兄是要找在下做什么生意?”
“我卖你点解药。”我笑着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正是玉蜂针的解药。
尹克西眼前一亮,他见学识渊博的金轮法王都对那毒针没有办法,可见其毒性必然只有靠独门的解药才能解除,他刚才还在想如何能将这解药骗出,将霍都救下,回去可汗面前又是大功一件。
他见我悠哉游哉的样子,知道自己肯定要出点血,掏点好处出来。
但是想到能换回蒙哥王子亲信堂弟的性命,他必然十倍奖赏自己,也就不再顾虑,伸手将刚才那把匕首递出来说:“这是我家传的宝刀,是古兰金戈王当年最喜爱的佩刀,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就是斩铜不卷、落纱可断,不知……”尹克西咬咬牙,把刚才剁了伙工头陀一刀的那把两尺长的短刀。
我接过刀,见这把刀纹饰华丽,刀身曲线优美,知道是颇为不凡的宝刀,但是我只是把头扭到一边,示意不够。
尹克西咬咬牙,取下自己手指上的三枚红宝石戒指,塞给我。
我还是不说话。
尹克西没法子,将自己腰间缠绕的金龙鞭也解下,递了过来说道:“我的小祖宗,我已经让你扒光了,你能不能给落落价?”
我心知差不多了,就把所有的宝物揽到怀里,然后把药瓶递给他道:“口服即可,效果立竿见影。尹兄,你也不必如此哭丧着脸,你这丢给我多少,回去敲蒙古竹杠不就行了,我保准你满载而归,咱们是你赢我赢双赢,你说是不是?”
尹克西眼睛一亮,笑道:“没想到杨兄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我笑道:“那说不上,不过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没多说,只是先打个招呼,对于尹克西这种唯利是图的聪明商人,我相信以后肯定有和他合作的机会,如果能够借机打通西北的走私商路,新野的财政肯定又能拉高一大截。
尹克西心中不断盘算,猜测着我话中所指的含义。
我见大事尘埃落定,就跟他拱手告辞。
尹克西把解药给霍都服下,果然效果立竿见影,霍都虽然精神依然委顿,但是麻痒之感却已经消退。
霍都看他一身的宝物都没了,就问起是怎么回事。
尹克西照实说了,霍都不禁大为感激不提。
我忽然又说道:“马兄,光佐兄,你还是赶快过来吧,咱们这场戏算是演完了。”
莽汉马光佐一愣,看到周围蒙人都用眼睛瞪自己,他虽憨直但也不傻,大声嚷嚷道:“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要不是你传信来,我们有怎会提前有所防备,今日必然一败涂地,这次大胜,你当聚首功啊!”我续笑道。
“啪!”伙工头陀的弟子俱都性情暴躁,一听原来他是叛徒,就一掌拍在他肩上。
“你奶奶的!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怎么疯狗乱咬人呢。”马光佐皮糙肉厚,这一下猝不及防,被他偷袭伤了筋骨,举拳反击道。
群雄中又是一阵鼓噪,也有人已经准备冲上来相救马光佐,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大混战。
霍都急忙大喝一声:“都住手!”
四僧退下,霍都心中虽然觉得我这个离间计用的很初级,但是他忽然想到自己一方,这次临时集结了如此多的强手都铩羽而归,必然是有奸细通风报信,他怨恨的看了眼我和首席的众人,又狠狠的瞪了马光佐一眼,恨恨说道:“我们走!”
闹到了这种局面,蒙古一方完败,只好灰溜溜的退走,全没有来时的熊熊气焰。
此时陆家庄前前后后欢声雷动,都为我、小龙女和李初晴三人完胜喝采。
三人身旁围集了数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
有的说李初晴打败霍都,赢得干净利落。
有的说小龙女轻功超逸绝伦,双剑合璧更是剑出鬼神惊,杀得天竺第一高手毫无还手之力。
更为我那霸气十足的神秘一剑感到惊奇,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心知他们不是有心偷学,只是兴奋之下好奇打听,但是我也都以自己身体不适为名,托辞挡过了。
还有很多江湖人觥筹交错围着马光佐,这个莽汉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众豪客热情相邀,他也不再客气,大鱼大肉的吃喝起来,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是役,中原武林大获全胜,还缴获了蒙古高手的武器数件,有金轮法王的金银二轮、潇湘子的哭丧棒、尼魔星的铁蛇九节杖、霍都的机关折扇。
尹克西的金龙鞭和宝刀因为是私下交易,所以我并没有拿出来。
黄蓉示意将几件兵刃传阅群雄,大厅内外、前院后院,游行所到之处不禁爆发出欢声雷动。
我也因为实打实的战胜了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我的声望也一下子盖过了全真二代高手,直追我的师傅和郭靖,以及在座的五绝等几位武林神话。
我被拖在酒席间,到了深夜散场,我回自己小院的途中,却在偏僻处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的谈话。
“尹师弟,事你再抵赖也是无用。我会禀告丘师伯,至于是否是无中生有,就由他老人家裁断了。”
是赵志敬,我听了忍不住咧嘴一笑。
这个有意思,赵志敬向尹志平发难了,我悄悄躲到一旁假山后面听贼话,没有惊动他们。
尹志平道:“你苦苦逼我,为了何来?难道我就不知?你不过想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将来好做我教的掌门人。”
赵志敬冷笑道:“你不守清规,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
尹志平道:“我犯了甚么大戒?”
赵志敬大声喝道:“全真教第四条戒律,淫戒!”
我隐身假山之后,偷看到尹志平脸色铁青,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在月光映照下更是显得煞白,他沉着嗓子道:“甚么淫戒?”
说了这四字,伸手按住剑柄。
赵志敬道:“你自从见了那小龙女,整日神不守舍的胡思乱想,你心中不知几千百遍的想过,要将小龙女搂在怀里,温存亲热,无所不为。你心中这么想,难道不是已犯淫戒么?不过我也为你不值,你也不是没见到日间,她与杨过那小子亲昵的样子,只怕他俩已经成就好事,珠胎暗结,你也始终是一片痴心化作镜花水月,可笑、可叹。”
我心道放屁,赵志敬这狗东西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知道我和小龙女之间有纠葛,还把尹志平的龌龊思想描述的那么细致,你两个到底是不是做道士的?
看我一会儿不再打掉你几颗牙。
尹志平颤声说道:“胡说八道,我心中所想,尔何知之?小龙女姑娘冰清玉洁,过儿更是对我全真一脉和你赵某人都有着莫大的恩情,你怎可如此妄言?”
赵志敬冷笑道:“你心中所思,我自然不知,但你晚上说梦话,却不许旁人听见么?你在纸上一遍又一遍书写小龙女的名字,不许旁人瞧见么?你今日在群雄大宴之前,几次按剑欲起,难道也是做给两位师叔看的么?”
尹志平身子摇幌了两下,默然不语。
赵志敬得意洋洋,从怀中取出来一张白纸,扬了几扬,说道:“这是不是你的笔迹?咱们交给掌门马师伯、丘师伯认认去?”
尹志平再也忍耐不住,刷的一声,长剑出鞘,直刺赵志敬右肩。
赵志敬侧身避开,将白纸塞入怀内,狞笑道:“你想杀我灭口么?只怕没这等容易。”
尹志平一言不发,疾刺三剑,但每一剑都被赵志敬避开了。
到第四剑上,铮的一声,赵志敬避无可避也是长剑出手,双双相交,当下便在假山之旁斗起来。
这两人都是全真派第三代高弟,一个是丘处机的首徒,一个是王处一的首徒,武功原在伯仲之间。
尹志平咬紧牙关狠命相扑,赵志敬却在恶斗之中不时夹着几句讥嘲,意图激怒对方,造成失误。
我看尹志平心神失守,气机涣散,出手时频频出错,被赵志敬死死的压制在下风,赵志敬得志快口,满嘴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侮辱刺激尹志平,让他更是无法定下神来对战。
我虽然讨厌尹志平这个龌龊猥琐的老宅男;但是我更厌恶赵志敬这个一肚子男盗女娼,卑鄙无耻下流的怪蜀黍。
我促狭之心起,电射而出,落在赵志敬身后。
尹志平见我眨眼间凭空出现在眼前,满眼的错愕,招式却是递不出,愣愣的看着我。
赵志敬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见尹志平忽然愣神,心道机不可失,一剑刺出就要刺伤尹志平的右手。
还没等他举起右手,忽然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后脖领,然后只觉腰间一松,他的道袍就被我扒了下来,他自己就如出膛的炮弹一般,飞入了假山旁的荷花池。
我看尹志平有些尴尬,但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恶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毕竟小龙女不是我的情人,我也不会限制别人去追求她,对尹志平笑笑,将赵志敬的道袍扔给了他。
“出来解个手,就碰到他在这里满嘴厥词,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一下。等他醒了,尹师叔可别告诉他是我做的。”
我看赵志敬被我一脚踢飞,大脑袋撞到假山上昏了过去,笑着对尹志平说道。
我晃晃悠悠的向着自家的小院走了,没再理会发愣的尹志平。我一进门却意外的发现了小丫头满满也在。
“丫头,你怎么也在?”我问道。
小丫头还没答话,端着热水盆进来的三娘帮我褪去鞋袜,帮我把脚放到了盆了。我和三娘相视一笑,很舒服的享受着水的热度。
“喏,把这个给你!”齐满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芙妹和无双、程瑛、李初晴都凑近了观瞧,问道:“满满,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从那老和尚身上摸来的。”满满伸着舌头回答道。
我差点没晕过去,说道:“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我说你怎么敢跑出来撞他一下。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没有受伤,一根指头就戳死你了。”
齐满满扭头对我扮个鬼脸道:“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的,我心里有数。”一边说一边解开布包的扣。
我心说这丫头的妙手空空只怕真是快要赶上朱子聪了,不过这胆子实在也太大了点,我忍不住摸摸自己身上,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齐满满打开布包,看里面有一本经书,两个药瓶和一只锦盒。她看那锦盒装饰华丽,忍不住就要打开。
“别动,小心有机关。”
我见状赶紧制止,赤着脚带了一地的水跑了过来,我知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可是非同小可,是生长于大雪山顶的毒蜘蛛,号称天下三毒之一,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是记不得了,但是这东西确实是在金轮法王身上。
我让众女后退,自己小心的打开了盒子,果然,盒子里的毒蛛电射而出,被我用袍袖卷起,取过板凳来把它敲死,又把衣服脱掉卷成团,扔到火盆里点火烧掉,心想这样害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让它留存于世为好。
“这是大雪山的彩毒蛛,乃天下三大奇毒之一,幸亏我没让你们动这盒子。还有你,说你多少次都不长记性,再有下次,看我还救你!”
我看那蜘蛛五彩斑斓,就随便给它安了个名字,说完又是对齐满满一阵数落。
众女听的都是一阵后怕,特别是齐满满,看到这样粘糊糊毛茸茸的毒物,如果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岂不是太可怕了。
处理完毒蜘蛛,我翻开经书,看是藏文,自己看不懂,不过我想起了精通数国文字的郝大通,心想找我帮着翻译一下。
我又拔开几个药瓶的瓶塞,发现只是些寻常伤药、解毒丸,不禁略微有些失望,心说这老和尚怎么这么穷,也不贴身放点什么宝贝。
转念想起了尹克西的金龙鞭,回身取了过来,递给了李初晴:“初晴,这鞭子是送你的。”
李初晴行走江湖十几年,拂尘上的功夫了得,所以她弃了以前的功夫之后,就转而修习九阴真经里面的白龙鞭法,倒是正缺一条好的软鞭,于是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
李初晴接过金龙鞭,和众姐妹细细观瞧,只见鞭上珠光宝气,镶满了宝石、金刚钻、白玉之属,惹得几女眼中都颇有艳羡的神色。
我笑道:“我就是想起初晴一直都没有一把合适的兵刃,她练习的又是白龙鞭法,自然就给她了。你们要是看得眼馋,等我们回家,就带你们去大哥的家的宝月斋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用的物什。”
我心想也该置办婚礼,筹办嫁妆了,我手里还捏着三颗宝石戒指和耶律家送的一箱珠宝,心想到时候熔了几件,请莫家的宝石匠师,帮忙重铸成合适的款式。
送走齐满满,小院里又终归平静,一宿无话,我和几位娇妻亲热到了天明,就跑到正厅来找郝大通商量那本书的问题。
盟会最终推荐郭靖和黄蓉夫妇为武林副盟主,大事尘埃落定,群雄也因为都有私事,纷纷告辞回乡。
同时也有将近五百人,决定跟随郭靖回襄阳,共抗蒙古铁蹄入侵。
他们大多是江湖上的独行侠和大家族的子弟,也有少数是襄阳附近,地面上黑道势力的代表。
我就看到了秋风赌档齐满满她爹,跟在一个中年人之后,想来是金国垮台之后,竹花帮没有了后台,而丐帮现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要是他们不投降,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了,只怕齐满满昨天那样的表现,也是被她爹逼着做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怒意,为了维护一个流氓团体,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出卖,真是个天性凉薄之徒。
所以,我连招呼都懒得和他二人打,只在和竹花帮的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注意到了齐万贯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找到郝大通,询问经书的事,郝大通很快就翻译出了封面上的文字,上写着:“龙象般若功”。我大喜,心说要的就是它。
郝大通表示他会同刘、丘三人合力,三个月左右就能完成译制工作。
我表示到时候得到的经文抄两份,一份留在重阳宫,另一份自己和大家一起研究。
郝大通称善,这件事就算暂时搁到一边。
我又来和郭黄辞行,毕竟离开新野日久,此间事了,我就要早点回去了,不然史嵩之心血来潮参我一本,就够我喝一壶的。
郭靖在前厅,小院里只有黄蓉一人,我就把自己的事情说了。
“嗯,那你回去吧,我也就离开了十几日,有振源和莫三守着,应该还出不了什么乱子,不过及早回去也好,回去的时候,说不好还会给你一点小惊奇。”
黄蓉眼里充满了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但是说道最后,却显出了她一贯俏丽可人的神态。
“放心吧,我处理完了事情,你们差不多也回转襄阳了,说不定我还能赶在你们前面。”
我见她卖关子,也被吊起好奇心,但是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亲眼得见,所以肯定不会告诉我,因而也不再多问。
“嗯……”
“好好保重身子。”
“嗯……还有那个马光佐是怎么回事啊?”黄蓉问道。
“哈哈,一个大浑人。虽然武功不高,人也比较憨直,但是我把他骗来,放到军中以后战场冲杀倒应是一员猛将。”我笑着说道。
“不过你那么做的也太……他的家人岂不是要遭殃了。”黄蓉摇摇头道。
“没事,这人来历我清楚,无牵无挂,本性也不坏,他自己也是汉人,把他哄得死心塌地替咱们卖命还不是小菜一碟。”我笑道。
“嗯,只要你心中都盘算好了就行。”黄蓉知道我现在求才若渴,也就不再埋怨我了。
“对了,还有张罗婚事的事。”我道。
“嗯,还是回来操办吧,几位老人家也都在。”
黄蓉幽幽叹道,显然她心里也颇为纠结:“三娘的身份,现在已经算半公开化了,要不你劝劝她吧。”
我叹道:“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吗?她是怕你难受,才故意不参加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她有个遗憾。”黄蓉叹道。
“好了,她有这份心,你就领了她这个情吧,这才是姐妹情深嘛。”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坏小子。”黄蓉笑着嗔道。
“嗯,对了,做徒儿的还有件事要跟师傅禀报一下。”我笑着道。
“什么事?这么郑重。”黄蓉问道。
“我准备收齐满满,就是昨天那小丫头为徒。”我说道。
黄蓉眼神怪怪的看着我问道:“孩子倒是个好孩子,机灵、胆儿也大,不过你不是有什么不良动机吧?”
“拜托……十三岁的丫头,你也太诋毁我的人品了吧?”我郁闷道。
“你还不是连师傅都睡了……”黄蓉用极低的声音幽怨的说道。
“我对天发誓,真没那意思!我就想好好教教她,以后去打探个敌情,偷点军事资料,不是挺好吗?”
黄蓉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你不知道这丫头胆子多大,她昨天敢在金轮法王身上顺东西……”我把事情经过和偷来的龙象般若功秘笈的事说了。
黄蓉听了,有点啼笑皆非的道:“那这孩子胆子倒是忒大了点,不过倒有点像你郭伯伯的二师父。”
“所以啊,我担心万一金轮法王梳理清楚,会派人混进襄阳找她麻烦。”
“嗯,那就这样吧,你酌情处理。不过,两点原则,这孩子要好好管教,做贼的,更要品行端正。”
“嗯,我会多注意这方面教育的。”
我以前最怕政委、指导员,不过从他们身上,我还是学到了很多给人洗脑,保持革命队伍纯洁性的招数,就像我现在让陈振源贯彻在军队里的思路。
“第二,跟竹花帮保持距离,李大嘴和齐万贯都是些滚刀肉,别让他们沾到身上。”
“嗯,这我更清楚,连自己女儿都舍出来,就为跟我们丐帮拉近乎,这种小人自然不能用。”我点头道。
“好了,你也早些赶路吧,在这也……让芙儿陪着我住几天吧。”
黄蓉微微叹道,有个幽魂一样的老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跑出来吓人一跳,她还真不敢和我太过亲昵。
我也早早的想到了这点,我知道这些老字辈儿的都喜欢躲着听贼话,所以也不敢太放肆。
“嗯,好吧,那我先走了。”我看看天将正午,就辞别了黄蓉,拉着众女和小龙女、齐满满,浩浩荡荡的赶奔新野,只留下了闷闷不乐的芙儿。
黄蓉看女儿心情不好,就走到近前劝慰她道:“好了,过两天就能见到了。临出嫁前在家陪陪爹娘和外公不好嘛?”
芙妹不依的道:“娘!女儿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孝……”
黄蓉含笑看着远去的队伍,心也不觉得跟着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