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被新闻吸引了注意力,牧雪也随着大伙看向高处,吁吁的娇喘还未平复,云深雾锁的双眼却忽然清明开,浑身一滞,整个人如坠入冰窖中。
“……我……认识这个人。”
女孩轻柔但笃定的声音在食堂中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回首向她看去。
“小牧认识他?”胡桃指着电视屏幕上那正在播报新闻、衣着极其风骚的女主持人惊讶道。
“……不是她,是刚才那个——”
画面又一转,再次切换到新闻现场,牧雪手指着画面中正站在演讲台上侃侃而谈、体型臃肿的中年男人,“这个。”
“我在书上……见过他的照片。”女孩脸上原本如春的神采黯然下去,眼里一片灰蒙,连嘴唇都在微微发颤,似乎忽然陷入了某些可怕的回忆中,“……帕克·乔伊斯。”
这中年男人正是这场新闻中的主角,w国新任总统帕克。
在牧雪原来的世界里,当年那场让几乎整个人类世界都遭到毁灭打击的战争,正是因这个人而起。
极少数藏在地底的人类从浩劫中得以存活,又在之后数年地狱般的核污染中挣扎生存。
漫长的核冬天带走了本就少得可怜的幸存者中的大部分,而能走到最后的那些,也许幸运也许不幸的人——她的同胞们,现在也许仍然还在那个世界忍受着疾苦苟且偷生。
牧雪这些天来一直在想着是否还能回去找到涂山和大何,尽管在这里的日子非常快乐,但那两个男人如同她重要的家人般不可割舍。
可她毫无头绪,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都不知道。
她的世界离这里似乎在时间线上相去甚远,许多事物她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还有太多的东西她压根连听都没听说过。
江川和陆海会是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大何涂山吗?
他们的性格好像完全不一样……但对她的关心确实如出一辙。
她不明白……时间与空间的交界线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切会变得如此复杂。
如果奶奶在就好了,她似乎知道很多关于过去世界的事情,不像她一无所知。
她直到帕克这个人,也是因为关于他的事迹太过铺天盖地,多年来人类一代代繁衍下去,无论何时提起他都始终切齿愤盈。
男人们相顾无言,这些话牧雪还从未曾提过,直至今日他们总算解开了对她过去所在世界的疑惑。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在这里只有牧雪才知道答案。
她明明那么瘦弱,却总在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体已经是非常好了。
那在另一头的那个世界,其他的人过着的又是怎样艰难的生活?
那个世界,会是他们的未来吗?
江川和陆海听后若有所思。
他们这支特殊部队正好处于和w国的交界处附近,平日里的工作多与之相关。
如果牧雪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仅仅是私事那么简单。
部队里的作息极其规律,牧雪每天也随着营地里的吹号声响起而早起,像模像样地洗漱叠被、整理内务——这些事对她来说都很新鲜,她过去不曾听过这样嘹亮的军号,也不曾有被子可叠。
在小伙子们闲来无事的指导下,她已经学会了叠方方正正的被子,虽然她并不需要这么做。
但是叠被子的感觉很幸福啊——牧雪这样说着,像是有一个家似的,她从前总是睡在大篷车上,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江川大清早就敲开了牧雪的房门,身后还跟着胡桃和罗文柏两个。
“小牧,早。”
“啊,早。”她退开身把几人让进门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今天早上没有事情吗?”
男人笑了笑,搂过她的肩,揽着迷茫疑惑的少女朝外走去。
营地外停着一辆底盘加高,极其气派的黑色越野车,江川先开门坐上了驾驶位,罗文柏也赶了两步上前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女孩上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她诧异道。
“带你去休假。”
休假?
是华隽曾经跟她提到过的休假吗?
不过才过了一个星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牧雪坐上车,终于忍不住弱弱的问旁人:“华隽哥呢?他不来吗?”
“哈哈,他倒是想来,但没轮到他呢!今天是我们三个申请的调休。”罗文柏关上车门,回过头来语气里似是得意,但真实的心底里却是一阵吃味。
花卷那小子还真是有点手段,一天到晚没皮没脸地粘着小牧身后当跟屁虫,整得现在小牧对他的态度还真就跟其他人不一样,瞧,居然还会刻意问他。
看来男人追女人确实应该要厚脸皮一点,他默默地思考着,是不是也应该学习学习那家伙的死乞白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