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回

　　一个罐子没有粮：沉睡的小王子与公爵骑士，三十二回！

　　 “我的公主殿下，您听说过……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吗？”

　　 阿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水晶制的单片眼镜下，那双漆黑的眼珠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团浓重的，附骨之蛆一般的阴影，覆盖在了克莱恩的心头

　　 阿蒙，到底……知道什么了？

　　 不能慌……克莱恩闭上眼又睁开，像是愣神了一瞬间似的，他的心仿佛沉入泥沼，思绪又如同飘荡在风中的纸屑……肛穴中的黏稠液体从那与肛塞的缝隙之中流出，淌在早已泥泞不堪的大腿上，又浸润那早已滑腻的丝袜，流到被女士皮鞋挤得生疼的脚后跟，连脚底也粘腻起来，刺激得人微微有些痒

　　 这点痒意让克莱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更加混乱了

　　 ……不能慌，克莱恩.莫雷蒂

　　 脑海中，没有魔镜的指导，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的插浑打科让他放松下来，孤立无援的小王子飞快地，迅速地，在心底高声告诉自己——

　　 克莱恩，你是巴哈斯伊尔王国如今唯一的王储，你是愿望的魔镜如今的立约者，你是宿命的羽毛笔看重之人……你是，愚者先生。

　　 小王子带着些许未消散的情欲依偎在黑大公的怀里，疑惑地，好奇地，像是思考良久却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眨眨眼睛，带着对公爵日日夜夜的恐惧地发问：“那是……什么？”

　　 ——你是，决意抓住所有渺茫机会之人……

　　 ——你是，克莱恩

　　 “我还以为您是看到了关于裁决之书的故事……才会让我寻找王国的童话书呢——我的殿下。”

　　 小王子的公爵骑士抬手轻轻敲了敲他右眼上的单片镜，在莫勒憎恶而恶心的目光之中轻轻啄吻克莱恩被抹上口脂的唇

　　 轻啄，而后是吮吸，在克莱恩未曾反应过来时，他还未说出下半句话的舌头就被轻轻咬住，而后口腔的空气被掠夺——

　　 亲吻所带来的低氧环境让克莱恩的思绪再次飘远，却又断断续续地开始思索

　　 阿蒙，是在怀疑什么？他知道裁决之书……是阿勒苏霍徳之笔告诉他的？他为什么要试探我知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裁决之书？”被亲得晕乎乎的克莱恩几乎连人带裙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阿蒙身上，但他的语气却仍旧疑惑，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慢地开口，“我只听过公爵阁下唱的摇篮曲里有类似的表达……‘裁衡神异的童话之书’——那个……不是故事吗？”

　　 ——他压抑住自己有点逐渐不受控的心跳，将那因紧张而慌乱的心伪造成了因这个湿漉漉的亲吻而恐惧的乖顺样子

　　 好在他精于演技。

　　 ……然而他必须精于演技。

　　 阿蒙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单片镜下的眼睛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是彻底的【空】与【无】……让克莱恩无端想到了远东典籍中的归墟，但公爵骑士的语气确是愉快的：“您竟然不知道啊……对，您当然不会知道——”

　　 他附在克莱恩被鲜花装点的鬓角，对着小王子红着的耳朵，用气声说到：“您知道……‘百年动乱’中，您的父亲为何要派我屠杀造物主教会……却又并不赶尽杀绝，只将他们驱逐到邻国——甚至对王国南方他们的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他的推断之中缺失的一块拼图，竟然在阿蒙这里！

　　 克莱恩忍住激动，只像是被这气声闹得耳朵痒，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阿蒙将他环抱在怀里，克莱恩就可以越过阿蒙的肩头看见对面被铁链锁住的小莫勒，他看着小莫勒对他呲牙咧嘴地比中指，做出“婊子”的口型——

　　 ……他什么也不能做。

　　 克莱恩的目光暗了暗，一沾即离，在莫勒眼中，这位公主殿下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躲闪什么垃圾……这让小莫勒更生气了，他一手成圈，一手成指，做出插入的动作挑衅——克莱恩的余光看见了，但他连提示也不敢……假如阿蒙因为自己的反应注意到小莫勒的小动作，他就真的救不下这孩子了。

　　 ……好在阿蒙的声音让他暂时可以不用在意小莫勒“我的殿下……这世上有许多神奇的东西——都是这世上曾经那些真神遗留的麻烦。”

　　 “……真神？”克莱恩恰当地表示了疑惑。

　　 “是的，这世上曾经有过真神……然后他们都死了。”

　　 ——这条知道，下一条

　　 克莱恩苦中作乐地内心吐槽。

　　 于是当阿蒙在他耳边讲完真神已死与造物主教会来自于宿命的羽毛笔这两件事的时候，克莱恩已经忍着表情看小莫勒开始用手模仿他和阿蒙的亲吻，又模仿他扭动屁股的样子了

　　 终于，公爵阁下讲出了克莱恩最希望知道的消息——

　　 “我亲爱的克莱尔，您当初还没有出生呢……裁决之书是否存在，王国与造物主教会内部一直存疑，直到……百年动乱结束——”

　　 ——结束？为什么是结束而不是开始……

　　 “总之，造物主教会的人确定了它的存在——但直到如今，据造物主教会的人所说，那看起来像是童话书一般的黄铜之书仍旧未被人发现”

　　 公爵略过了中间的阐释……似乎是认为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

　　 正装革履的公爵骑士不轻不重地接了一句：“直到这邪妄教会的这小鬼出现之前，我一度认为这书并不存在……只存在于那些红衣主教的臆想里。”

　　 ——就是这个！

　　 阿蒙……似乎是怀疑，【愚人之言】是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建立的？

　　 我要求寻找童话书，而小莫勒正好跳出来的举动……让他怀疑到了我头上，也对，阿蒙之前就怀疑我通过小侍女与【愚人之言】有联系，而阿罗德斯的存在和它们这些【童话造物】具体的承载概念看起来阿蒙并不知道。

　　 克莱恩觉得自己推断得应该八九不离十——正好，虽然我也在找那本看起来布局良多的黄铜书……但能够对我说这件事，看来看到小莫勒后的反应，听到这些消息后我的表现，看来是被阿蒙接受了——

　　 克莱恩呼出一口气，他还暂时不能放松……他带着像是幼童似的好奇，和淡淡的惧意发问：“那么……这本书，在哪里呢？”

　　 “这——就要问这个小鬼头了，我的公主。”

　　 公爵骑士放开了克莱恩，将他因为亲吻而凌乱的碎发别回耳后，将目光重新转向了莫勒——

　　 “既然成功逃走了，还主动跳出来……说吧，小鬼，”公爵骑士的目光变得冰冷，他扯了扯那连接在小莫勒脖子上的铁链，哪怕是微笑着温声询问，也看起来无比可怖，“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对男爵所说的，手上那本‘独一无二’的书……又在哪里？”

　　 小莫勒……

　　 ——克莱恩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棕发的男孩狠狠啐了一口，上下剐了阿蒙一眼，从他嵌入宝石的眼镜框看到锃光瓦亮的皮鞋……而后这棕发的脸带雀斑的男孩唾骂出声：“呸，什么玩意……婊子养的东西——你们这些傻逼贵族就为了讨婊子欢心，就要下面的人玩了命的抢别人家？”

　　 ——完了。

　　 小莫勒果然是因为阿蒙的骑士团和大概率是收留他的什么人起了争执才被抓住的……根据阿罗德斯之前的描述，克莱恩暗自推测，黄铜书大概率有从旁撺掇让小莫勒跳出来被捉住……那本书究竟要做什么，它究竟在布局什么东西？

　　 感觉到旁边阿蒙骤然的低气压，克莱恩抿了抿唇……

　　 而下一秒，小莫勒的脸就被阿蒙抬腿踢开了。

　　 地上出现了一摊血沫。

　　 “……阴沟里的杂碎，”公爵骑士收回腿，拿出了随身口袋中的丝帛手套戴好，抓住了小莫勒的头发，将他强行抓到与自己站立的高度差不多的位置……而小莫勒的脖子上的铁链，因为强行抓高的缘故，紧紧勒住了他瘦弱的脖子。阿蒙平静地，冷漠地与他对视，勾起一个令克莱恩惊心动魄的笑容，“你还有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